大学语文学后感
这是自己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谈论大学语文。“大学语文”这四个字很早就与自己结缘,记得那是初中的时候无意打开家里的书橱,发现了几本泛黄的书,那是父亲大学时用过的《大学语文》。随意翻了几页,书里充斥着几股“远古的气息”,鲁迅的几把“匕首”和朱自清的几首“彷佛远处高楼传来的飘渺来歌声”,于是就随即合上了。
后来,当自己思想能够像双脚那样有力地伫立在坚实的大地上,发现语言,这最普通的“物质”里蕴藏了太多的力量和玄机。《圣经》在旧约里那样阐述了人类因为自大,想建通天塔,最终因被耶和华篡改了相同的语言,而致使彼此语言不通,通天塔的建造就那样搁浅了,通天塔也就成了共同语祭奠的标志。通天塔门事件后,人们也学上帝那样开始统治和剥夺语言,统治一个国家就先摧毁这个国家的母语,重新建立以侵略国语言为蓝本的官方语言,语言就成了一种力量,征服的象征。一说就说辣千年的我们,说的话从“之乎者也”陡然转为了以北京话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话为基础方言,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的普通话,虽然中途经历太多的语言“洗礼”,鲜卑语或是洋泾浜英语也曾从炎黄子孙的口中说出过,可好在我们的语文书上的二分野最后还是定为白话和古文。
语言是什么?我觉得是一种介于形而上和形而下的物质,随意识的存在而存在,不是世界的唯一的推动力,也非实体那样与生俱来。每个人都会运用,每个人又不会运用。“语文”这个词被定义出来后,似乎从古至今就仅仅属于中国人,因为他博大精神得至善至美和卑鄙丑陋。几行课本上的文言就可以让我们知道什么是仁义礼智信,知道那些打上历史标签的时间和空间是什么模样;对一个人可以称“万岁”或是“杂痞”;可以精准到逻辑学的非A即B型,也可以是柏杨《丑陋的中国人》里,我们这些说着既不得罪人,自己也不吃亏的含混其词,白马非马,一言多义;可以恶语中伤,甚至是几段酒后茶余供以意淫的段子。学语文,让我们知道“轻轻的我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是雅,“我轻轻地走啦,什么都不带走”是俗;疼痛的时候可以读张爱玲“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宽容 ”借以疗伤……语文作为一种力量,汩汩流出,如同达摩那样充盈,让我们的大脑活跃,为路边争吵,谈天论地时刻准备着,也让那张只会吃饭的嘴也偶尔放个“屁”出来。
高中的语文也许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语文占了高考的半壁江山,所以提高语文成绩就是再“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前建造一堵坚实的城墙,于是乎,我们可以不管屈原的“兮”包含着怎样的感情,一字不漏背下“兮”字之前的每句话,最后统一加“兮”就没问题。而大学的语文则成了浮云,或是“悠然现南山”的那片南山,语文显然已不再是拿来华山论剑了。
一次偶然,我从一教厕所出来,正好听到了有老师在课堂上品孟子,伫立在教室外,发现那竟然是在上语文课。突然很兴奋,没想到,我们工科学校也有语文课,站了五分钟,觉得收获颇多,决定下学期一定要选语文。07级、大三、一教301、朱敬义老师,这就是我的大学语文。
我的大学语文似乎就是听老师将滥觞于盘古以后的中国文化史,朱敬义老师就像“庖丁”那样,拿着牛刀,解着“牛”。只是即使解开了,这漫长的文化史很难让各位食客老爷辨清什么是皮毛,什么是筋骨,什么是血肉,解开的也不过只是几块“耳熟能详”,因为语文掺杂着作为文化奠基的宗教,包裹着根深蒂固的哲学观,美学或是是非和感情,太多的人用朱砂批阅过那些文章和思想,甚至是在朝堂或是三更的深巷将其谋害或是阉割了。所以在这浩瀚的“语文”里,有的注定是做烟花,耀眼仅是一瞬间;有的注定点缀苍穹,供后人仰观,或“启明”或“指北”;有的注定埋入土壤,尘封等待萌芽。
我的大学语文似乎是一直在看,在听,在想诸子拿着“仓颉”创造的“字”往中国这张宣纸上戳下浸开了的墨迹。提到的诸子(如今张口就能说得出来或是能在各正统书籍能刨得出来的),也仅是语文这部花名册里记载的三类人死而未泯的人:当时不得志,后来思想符合现代和谐建设思想的;众人皆醉,唯我独醒,睁眼看世界的和“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符合“审美”的骚客。而这些诸子被时代点评,大家点头同意之后,就成了琥珀,留到现在也不腐不烂,看着还是那么晶莹剔透,只是裹在胶脂里的“昆虫”只能看,不能摸了,当然那只“昆虫”死前到底想的是什么,我们更不能知道了。
语文好像又是在习惯中散步,看身边的花开花落, 花粉过敏,身上起疹子的时候挠挠。语文课似乎成了数学课,看朱老师数那些镶嵌在中国文化这块活化石的死去的先哲和他们撑起的那片天空。因为年轮太多,太多的繁星悬挂苍穹,我们能做的有时似乎只是去数清它们。而那些从未在语文课本上出现过的,是不是也属于语文的范畴?譬如《易经》。那些文字从远古流传至今,又将继续传承。太多的人读过,却都不敢说自己读懂,似乎这样的“语文”成了哲学里高尔吉亚的三个相反问题中的第三个问题“即使存在,也无法告知他人”,理解语文,似乎就要站在那个年代,看那个年代的那片天空,追寻那些背影。我们去看语文,仅仅是用我们每个人那双只拥有辣十度视角的眼睛去张望,这些“语文”似乎只能在百家讲坛,凭几个学者摆弄。
想,语文课上了些什么?大致是一些年代的一些人和一些事。启于远古,中古承接。有长了四只眼睛的仓颉,眼睛眨呀眨,看着鸟的足迹就造了汉字;有贲头的孔子,脑门大就聪明,于是作了《十翼》,编了《论语》;有骑着青牛,把《道德经》留在关内,出关后就再不见人影的老子;有跳了江的屈原,人在河里,《楚辞》在岸上,再接下去还是一些人一些事。似乎我们的大学语文学的就这些了,想过在未名湖旁上语文课会是什么样,想过《百家讲坛》的语文又会怎样。一次喝茶,望着茶杯中的茶叶舒展、旋转最后也还是沉到了杯底,那样的安静却浸出了芳香。语文,这样上,也就足够了!语文是也应该是茶杯的茶叶,安静。因为几千年,注定要慢慢的沉浮,舒展,旋转,最后沉淀,酝酿芬芳。听大学语文,是每周四的习惯,因为太熟悉,喜欢听那些沉睡了的那些人那些事,喜欢朱老师的俏皮话,喜欢严肃的谈论关于见义勇为,怎样做一个人,这样的内容无可非议,这样的形式亦毋不及,毋太过,致中和。
语文,不可能也不能像伏尔泰那样“炮轰”法国,因为提及语文,我们每个人耳熟能详,那些先哲和那些思想,早已在我们心中根深蒂固,我们做的只是那些耳熟能详拿出来在翻阅,再思考,弥补走马观花留下的视觉盲点,纠正飞扬跋扈的“在我看来”;语文,不能也可能就是白纸黑字,撕了擦屁股或是阅后即焚。
大学语文,语文,是回梦游乡,
是那一抹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