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尔科姆.格雷德文尔
国籍:美国
出处:纽约人杂志,2005年8月29日
政策被鼓吹多于政治,尽管如此,政策同样也是被想法所驱动的,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一个普遍的问题就在美国杰出的经济学家中站住了脚跟,而这一问题曾是美国医疗保险费用扩张的一个有力障碍。这个问题就是“道德风险问题”。虽然大多数美国医疗保险经济学家以及欧洲国家的医疗保险经济学家并没有被这一问题困扰,但是道德风险问题确实已经在制定政策智库的方法、专家们的争论方向、医疗保险构建其保险计划的方法以及法律政策制定方式等的形成过程中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换句话说,医疗保险的混乱问题并不仅仅是政治的机能失调所产生的偶然结果,它也是美国政策制定者重新思考医疗保险保险方式而产生的结果。
“道德风险问题”是经济学家们用来描述保险能够改变被保险人行为这样一个事实的术语。如果你的公司免费给你和你的同事提供所有你们想要喝的百事可乐,也就是说如果你们的雇主提供普遍的百事可乐保险给你们,那么事实上你们就会喝比你们在其他情况下喝的 多得多的可乐。如果你持有几乎没有扣除的火灾保险保险单,那么你就会懒得把易燃的垃圾清理出你的房子。保险能对制造冒险的以及浪费的行为产生矛盾的效应。经济学家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寻求对道德风险问题的合理解释。保险是让人们的生活更加安全和可靠的一种尝试,但是,如果这种保险尝试带来的是相反的结果和产生更加冒险的行为,那么,提供保险就变成了十分复杂以及问题重重的努力了。
1968年,经济学家Mark Pauly提出道德风险在医疗中扮演重要的角色的,正如John Nyman在他的《医疗保险需求理论》一书中说到的,Pauly的论文已经成为“医疗保险经济学中唯一最有影响的文章”。Nyman是明尼苏达大学的经济学家,他说对道德风险的担忧是建立在相应支付和扣除基础以及对描述美国医疗保险体系特征的评论的利用之上的。Nyman写道,道德风险忧虑也解释了“为什么美国医疗保险经济学家对美国扩大医疗保险覆盖率(如国民健康计划或增加医疗保险待遇)那么缺乏热情。”
Nyman所说的就是当你的保险公司要求你相应地花费20美元去看医生,或者说当你的保险计划中包括一个一年一次的五百到一千美元左右的扣除时,这并不是简单的尝试让你去分担很大一部分你的医疗保险成本,而是试图让你更有效的使用医疗保险体系,让你觉得有责任去分担医疗保险成本,他认为,这样将会减少道德风险问题的发生。这也就是说,当你不口渴的时候你就不会紧紧抓住任何一瓶免费的百事可乐。这也就是为什么Nyman说道德风险的观念是站在对扩张医疗保险缺乏热情之后的。如果你把保险当作是导致医疗服务浪费的根源,那么还有45,000,000美国人没有纳入健康保险计划的事实就不再是导致警报的直接原因,毕竟,并不是说那些没有保险的人就不会去看医生,他们每年平均花费934美元用于医疗保健。道德风险理论认为没有医疗保险的人在必要的时候才去看医生,而那些有医疗保险的人相反却要每年消费大约2,347美元的医疗保健服务。如果多出的那1,413美元被浪费了,那么真正的有效率的使用医疗保健服务的人则是那些没有医疗保险的人。
道德风险争论清楚地表示,只有当我们和消费其它消费产品一样去消费医疗保健服务时,对那些经济学家如Nyman 等来说这个假设才是确实荒谬的。我们吝惜于去看医生,只有当我们病了时才不得不去。普林斯顿经济学家Uwe Reinhardt 认为,“道德风险是夸大其实的”,“人们总是听到医疗保健的需求是无限的,其实这是不真实的,你什么时候看到那些有保险的人和那些非常富有的人因为医疗保健服务是免费的而老是去医院接受服务?人们真的喜欢去看医生吗?他们真的宁愿去医院接受这些免费服务而不愿意去打高尔夫球吗?”
因此,当你要自己支付你的医疗保健费用时,你的消费就真的变得有效率了吗?在19世纪70年代后期,RAND 组织对这一问题作了一个广泛的调研,他们随机地指派不同的家庭支付不同的费用以获得医疗保险,相应的支付有免费的、缴费25%的、50%的、95%的,总数多达6000美元。 就如你预期中的那样,被要求为他们的健康保险缴费越多的人也就越少去消费医疗保健服务。问题就在于他们等量地缩减了那些微不足道的治疗和有用的治疗。例如,那些处于高扣除群体的患有高血压病的穷人们,他们在控制他们的血压方面并没有做得和其他群体中的人一样好,这就导致他们增加百分之十的死亡可能性。就像目前联邦基金会的调查结果所作出的结论一样,成本分享是一种迟钝的结构。确实它是,因为大众消费者怎么可能在治疗前就知道哪些治疗是微不足道的而哪些又是有用的呢。我只会去皮肤科医师那里检查皮肤是不是患了皮肤癌。而如果我必须要支付百分之百或者即使是百分之五十的看病费用,我将不会去检查。那是否意味着这是个明智的决定?我不敢确定。但是如果我真的患有皮肤癌,那么那个简单且便宜的看病就能为医疗保险体系节约几万美元(更不用说的是它还让我避免了晚期才发现这个癌症时产生的悲痛)。道德风险问题的焦点表明:当我们持有保险时所作出的行为的改变一般总是一种浪费。至于在医疗保险领域,我们做的很多事情都仅仅是由于我们有医疗保险,就像去皮肤科医生那里检查皮肤、或者说周期性的去洗牙齿、又或者是做乳房X光片之类的防御性保健措施等,难道说这些都是浪费和缺乏效率的吗?事实上,那些都是能为医疗保险体系节省一大堆花费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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