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借古喻今的咏史诗
李商隐的咏史诗其实就是他本人对当时唐朝政治环境的讽喻之作而且带有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意,即政治讽喻诗,讽刺封建统治者骄奢淫逸,荒淫无道,迷恋女色,不理朝政,如《隋宫》、《南朝》、《齐宫词》、《吴宫》等。我们先来看一首咏史诗《隋宫》,这首诗正是借鉴历史来为当今统治者服务的,它所讲述的内容无非就是对隋朝覆灭的感慨,诗人从长安宫殿说起,隋朝宫苑深深,暗锁烟霞,憧憬着以“芜城”即扬州为栖身之所,而聚拢天下人心的李渊却打破了隋文帝和隋炀帝巡游天下的迷梦,到了现在却成了野草漫布、垂杨点缀、暮鸦嚎叫之地,隋炀帝追逐萤火之事也已烟消云散,其间对历史的感慨独辟精到,饱含着哀叹的语气,语气婉转,声调悠长,仿佛一则寓言故事在娓娓道来,如泣如诉,在篇末升华之前起警醒作用,对于伤心欲绝的亡国之君来说,不应该旧事重提,这样只会使他们的心情更加沉痛,这是一种委婉含蓄的意思,实际上却蕴含了诗人对隋炀帝的辛751讽刺,隋炀帝终日沉迷于歌舞酒色,醉生梦死,最终导致隋朝倾覆,诗人明知这个故事并不是真实的,但仍然把这个故事当作真实存在的事件来处理,隐晦地表现了他对历史上的无道昏君的愤懑不平之气。当然,我们不能把最后两句诗仅仅理解为是隋炀帝个人的行为,而且更应该将之与诗人所处的环境相类比世人所处的唐朝末年同样是如此,统治者荒淫无道、政治腐败、经济萧条,两相对照,我们可以发现,玉溪的咏史诗不仅是单纯的咏史,更是深刻的鉴今。
《贾生》虽篇制短小,但通过曲折的方式从侧面反映出昏君滥用贤才的行为,更加耐人寻、回无穷,这首二句即点名诗歌发生的背景,汉文帝在宣室询问被冷落的大臣,仿佛汉文帝求贤若渴,而贾谊正好恰逢其时,正好能展现他出类拔萃的才能,正当我们以为这是君明臣贤的场景时,作者却泼了我们一盆冷水,这时我们便发现,在三四句中,玉溪采用了欲抑先扬的手法,贾谊的雄才大略是为了苍生百姓而设置的,但是汉文帝却只是询问一些与鬼神相关的问题。“可怜”二字深刻地反映了诗人对贾谊的同情与悲悯,这首诗没有通过直接批判的方式将昏君的丑态表现出来,但其效果却是极好的。
《北齐》二首则是一组讽刺昏君淫妃的组诗。《北齐》其一即点明主题,前两句是便鲜明地突出了“笑”和“亡”的迥异和前后反差,已收取先声夺人之效。“一笑相倾”四个字采用了李延年赞颂汉武帝皇后李氏美貌的故事,表面上是正面烘托,但是“国便亡”三字却显示了本诗的主题:国家兴亡。第二句的“荆棘”引自《吴越春秋》“城郭丘墟,殿生荆棘”[2]的故事,引典暗示亡国,诗人委婉地批判了昏君到了国破的地步才枉自叹息,已然太迟。这一切都是亡国的预兆。 第三句准确传神,神貌俱佳,仿佛妩媚的冯淑妃近在眼前,描绘了冯淑妃 “横自陈兮,君之傍”的娇媚淫荡之态[2],与“一笑相倾”四字相互映衬,互为表里,是一幅艳丽的春宫图;三、四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冯淑妃鲜美的胴体与周朝的气势如虹,威风凛凛的军队反差极大,持续震撼着观者的视觉效果。北周武皇帝宇文邕率兵进攻北齐,欲统一北方,攻破齐都邺城的屏障晋阳城,一路势如破竹,高歌猛进,齐都邺城已岌岌可危,而与此同时,冯小怜和高纬二人却还在享乐,直至北齐末代皇帝高纬仓皇出逃被俘,北齐自此灭亡。此句又与“荆棘”相互照应。二人的无耻行径使北齐整个国家乃至百姓都遭受了困苦,令人哀恨痛惜之余又带着对昏君奸妃的痛恨。自此,玉溪已经勾勒出高纬和冯小怜二人的亡国态势。 李商隐诗歌题材的多样性和内涵的多义性(2):http://www.751com.cn/wenxue/lunwen_3978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