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新美人”与小说中现代城市意象的关系
综观邱华栋小说中的“新美人”,她们起初都是些打工妹,各类流浪艺术家,或者是白领丽人,大多怀揣着梦想来到城市打拼,然而到处充斥着的欲望终结了她们对现实社会的美好向往,她们逐渐向物质欲望低下头颅,从而慢慢地成为了物欲的符号。“新美人”们毫不犹豫的以自己傲人的躯体和原本圣洁的灵魂作为筹码来在欲望的海洋中起起伏伏,利用身体来获取金钱、地位,满足自己现实的欲望,但是她们似乎忽略了欲望的超强统治力,会渐渐的反噬自身,当她们自以为占据了城市女主人位置时,回头却绝望地发现自己身后已然是万丈深渊,自己已经被送上了欲望的祭坛,早已沦为物质的奴隶。这些无不深刻地展现出了大城市异化、腐蚀人类心灵的特质。城市是催发欲望的温床,欲望则又发酵出恶性的生活,这些恶性的生活最终蚕食了人性的美好,因此这个过程换句话讲就是物质反噬人性的过程。作品中的林虹、吴雪雯、龙天米、黄红梅等“新美人”就是这样一个过程的最好体现。
仔细品读邱华栋的作品,我们能够发现其作品中有一个强烈矛盾的存在,这种矛盾归根结底源于其对欲望、对繁芜的都市乐园、对整个整个时代的矛盾复杂的情感,一方面他展示欲望,展示他对欲望的肯定和渴望,认为欲望能够填补心灵的空虚,然而同时,他又对物质化的城市——欲望滋生的温床毫不留情的进行反思,进而讽刺和批判。他的作品中我们看到了“新美人”们交出的是青春、善良纯真,最终不过是成为物质和欲望的奴隶,更有甚者,有些“新美人”们付出了更为惨重的代价——生命。他作品当中的这种有意无意的矛盾心理的体现,成就其作品的与众不同,正是这种与众不同让他在当今文坛脱颖而出。而他的这种新城市小说也成为文学花园中的一朵奇葩,颇具分量。
三、邱华栋小说中城市意象的欲望化表现
邱华栋的都市小说中,对自然景观的描述相对较少,都市繁盛的物质景观则成为主要场景。都市往往被描绘成一个吞噬人心性的“巨型怪物”,这与生态美学中的生态整体主义原则不相符合。邱华栋的都市小说,一方面表现了现代都市对自然的远离及对人心性的异化;另一方面,又试图通过特定主题及独特的艺术表现手法,努力探寻着都市社会中的自然生态之美。同时邱华栋作品中的都市题材部分凸显了当今都市的特点,这一特点的大背景则是消费文化的繁荣发展。现今都市小说叙事话语中具有代表性意义的标签不外乎欲望、消费、商品和金钱等,这些标签出现,是人们在市场经济发展的这样一个大环境下对上述种种超强的占有欲是分不开的。这些都市的标签性事物在之前的一些作品中也有不少涉及,然而,因为这些都市标签产生于不同与以前的那种传统经济思想的市场经济占主导的时间和空间里,同时这些标签是一种普遍性的现象,是在社会转型这样一个特殊时期的大的时代背景下出现的。所以,我们可以说它被赋予了完全不同与以往的崭新的意义和内涵,也正因为它的种种独特性,使它最终成为二十世纪末都市小说内容的主要叙事表征。因此,可以说,这种物质性的话语是独属于20世纪90年代都市小说的。以新时代城市的代表北京为例,北京在邱华栋笔下,是以高耸的大厦和飞奔的汽车等组成的物质与欲望的世界,“整个城市也许并不是他们的敌人,只是一个祭坛,在这个祭坛上,物是惟一被崇拜的宗教,人们为了物而将自己毫无保留地献给了这个祭坛”[5]。这些城市中的特有景观既是外在的它者,同时又以主体身份吞噬着人的心性。就比如《环境戏剧人》中,“我”是一个环境戏剧论者,物质环境是“我”戏剧故事发生与展开的基础。而且“我”在小说中的现实寻找也是从一个物质场景转换到另一个物质场景。人的自然本性在物质环境中脆弱不堪,物欲主宰着人物命运。人们原本高贵的灵魂被物化都市异化、摧残着。很明显,邱华栋都市作品里面为我们展示的景象丝毫不再拥有其本应拥有的幸福生活的特质,反而变成腐蚀人性的根本所在。但是,邱华栋通过对自然生态美的有限探索,尝试着在人类个体与自然之间建立起平等共生、和谐共处的和谐的审美关系。在邱华栋笔下,许多人物都是用热血、用生命在对战物欲的压迫。《环境戏剧人》里面的林格,为了超越欲望,在《风葬》里他选择了让生命在风中消散的来对抗物质化的城市。《公关人》里,W先生虽然方式极端,却文护了自身的尊严,以死亡为代价战胜了被都市异化的悲剧命运。另外,邱华栋的一些都市作品为了把人的心性从被奴役的状态中解救出来,采用非常放纵手法如感性的酒神狂欢等方式。20世纪以来兴起的现代派艺术包括先锋、摇滚等经常运用反常规的、非理性的或者是颠覆性的方式去反抗现代社会原有的秩序,它是人心性的一次大解放,是对非正常社会体制对人性压制的抵抗,其目的是“力图以文艺对人生意义的新解说,来填补都市被物化、异化后遗留下来的巨大精神空白”[6]。于是,先锋艺术、摇滚音乐、午夜狂欢等就变为邱华栋作品中人物的主要表达方式。例如《城市中的马群》里,几乎全部的都市人生活状态都是被压抑的,仅仅有支云游四方的“死亡”摇滚乐队,乐队成员热爱重金属音乐,他们精神抖擞的试图通过自身努力去征服自己所在的世界。《环境戏剧人》中我最为欣赏的是诗人波德莱尔,他是都会诗人的代表,是现代派的先锋,而整个故事也主要围绕着这一个带有行为艺术特色的,思想超前的先锋戏剧团体展开。除此以外,邱华栋还为了使人的生命回归到原状态,而采用“陌生化”手法,以期达到对抗物化都市的效果。这种奇特的“陌生化”,让我们感觉到作品展示的是“心灵感觉到的城市”而非“眼睛所看到的城市”。正如邱华栋所说,“现在我更关注的是大厦里的思想与灵魂,更深地关注在大厦里走动的心灵。我要表现这些都市焦虑的灵魂”[7]。邱华栋之所以能够对物化都市进行“陌生化”描绘,主要是因为他能够理解都市人对自身所在的都市的那种陌生化感觉。在作品《手上的星光》中,“我”虽然一直在北京打拼,但对这座城市依旧是陌生的。邱华栋的城市小说对物化都市的陌生化书写,既是人的心灵、主体意识遭受异化的一种表现,同时,也是抗拒人性异化的一种心理图式,是都市人内心焦虑不安的一种主观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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