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公室与私家权力的争斗
然而,到了春秋后期,随着实力的转变,公室和私家之间的平衡开始发生倾斜,这种倾斜在权力的生态环境中愈演愈烈,上升为不可调和的斗争,甚至后来撼动了整个历史格局,成为“三家分晋”的强大推力。
最先进行权力角逐的,是晋国公室与公族小宗,这场斗争的白热化可以追溯到晋昭侯的时候。“昭侯元年,封文侯弟成师于曲沃。曲沃邑大于翼。翼,晋君都邑也。成师封曲沃,号为桓叔。” ,曲沃桓叔的受封,为晋国之乱埋下了祸根,他的孙子曲沃武公先后杀掉晋国多位国君,在晋侯缗二十八年的时候,“伐晋侯缗,灭之,尽以其宝器赂献于周厘王。厘王命曲沃武公为晋君,列为诸侯,于是尽并晋地而有之。” ,于是,晋国公族小宗成功夺取了公室大宗的统治大权。面对公族可能对权力造成的侵犯,接下来继位的晋国曲沃公室,采取了先发制人的策略,对公族进行了一轮疯狂的打击。晋献公时,“晋桓、庄之族逼,献公患之”,因此最终上演了“晋侯围聚,尽杀群公子” 的一幕,由此桓、庄之族的公族被剪灭,之后又经过“骊姬之乱”对公族进行第二次打击,晋国从此便出现了没有公族的现象。
公族的消灭,受益的是私家——异姓、异氏卿大夫,在接下来的献公时期到文公时期,他们备受重用。因此,在晋国公室与私家的争斗中,公族与公室的争斗相当于前奏,或者说是为私家挑战公室提供了更为有利的条件、机遇。而一场更激烈更彻底的政权大变动即将到来。
献公至文公时,异姓私家势力开始上升,以“三家分晋”的主角之一赵氏为例,献公十751年作二军,“公将上军,太子申生将下军,赵夙御戎,毕万为右,伐灭霍,灭魏,灭狄。还,为太子城曲沃,赐赵夙耿,赐毕万魏,以为大夫” ,此时,赵氏已经开始被委以重任,到了文公时,“赏从亡者及功臣,大者封邑,小者尊爵” ,其中异姓功臣宗族实力再一次增强。文公四年,楚国和诸侯围宋,宋向晋国求救,“晋作三军……使狐偃将上军,狐毛佐之,命赵衰为卿……冬十二月,晋兵先下山东,而以原封赵衰” ,赵氏实力进一步增加,但此时,还远远不至于强大到可以与公室较量的程度。
私家实力增长到足以挑战公室权力,则是到了晋灵公之时。赵盾扶立新君灵公时,灵公还很年幼,而在晋文公时期掌握实权的“十一家贵族:胥、籍、狐、箕、栾、郤、柏、先、羊舌、董、韩都降到‘异姓之能’的赵氏的下面,所以赵盾名为执政,其实形同国君” ,于是,开始了赵氏专政的时代,之后,又有“赵盾弑君”的记载。这是私家对公室权力的鲜明夺取。
对此,公室当然不会轻易作休。终于,到了晋景公的时候,发生了历史上有名的“下宫之役”,利用赵氏宗族内部出现的混乱以及与栾氏的矛盾,晋景公对赵氏一族进行了诛杀,最后仅仅逃出了一个“赵氏孤儿”,让后人唏嘘不已。这一次,作为私家之中的“出头鸟”,赵氏宗族被公室极大削弱。
但公室与私家之间的争斗远远没有终止。除掉一个赵氏,又出现了郤氏,强大的郤氏的不幸有一半因素是由于与栾氏的不和,最终,在栾氏和晋厉公的策划下,发生了“车辕之役”,“杀三郤而尸诸朝,纳其室以分妇人” ,后来,栾、荀又谋划,“趁厉公出游于匠丽氏,发兵捕厉公下狱,派大夫程滑杀厉公于狱中” ,双方争斗频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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