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觌作为朝廷近臣,常随侍宫中,故多应制词作。其词在当时流传甚广,有《海野词》传世,收录词作104篇,是作品留存较多的词人之一。曾觌词大致分应制唱酬、羁旅抒怀、使金、咏物、写事几类。本文拟从艺术风格、思想内涵、艺术成就以及其词所反映的乾淳词坛的雅化倾向等方面进行论述。
一、《海野词》的总体风格、思想内容
曾觌词以应制词居多,其中有赏花,如《满庭芳·赏牡丹》;赏乐舞,如《浣溪沙·奉诏次韵张池州赏杏林听琵琶》;颂圣,如《醉蓬莱·侍宴德寿宫应制赋假山》,等等。“冶态轻盈,香风摇荡,画栏淑景初长”“艳杏红芳透粉肌”“耸秀峰峦,媚春花木,对玉阶金砌”等语句,处处可见婉丽柔媚的情致。虽偶有“风萧瑟。邯郸古道伤行客”(《忆秦娥·邯郸道上望丛台有感》)这样的感伤国事之语。但总的来说,曾觌词的创作风格还是以婉丽柔媚为主。下文将列举曾觌有代表性的词作,分析其作品的思想内涵。
(一)应制唱酬,颂圣咏宴
1.颂圣:粉饰太平,为帝王歌
曾觌的应制词在当时有相当大的影响,故而张端义在《贵耳集》中写道:“当
时士大夫,少有不游曾龙张徐之门者。”[2]
以《醉蓬莱》为例:上片“向逍遥物外,造化工夫,做成幽致”等语,是描
绘宫中假山堆砌装饰巧夺天工,幽美绮丽不可方物,如海外仙山般似真似幻。下片“地久天长,父尧子舜,灿绮罗佳会”之语,奉承上皇和今上为上古贤君,父慈子孝,君臣同乐,如仙界盛会。这类词只为取悦帝王,虽辞藻华丽却并无深意,价值不高。
2.唱酬:吟咏嘉会,赠答友人
这类词分两种,一类为筵席娱乐之作。如《诉衷情·史丞相宴曲水席上作》,上片写“兰亭曲水擅风流”,将此宴比作王羲之等人兰亭集会,与会皆文人雅士,使宾主尽欢;下片写歌舞之妙,尾句“明年此会,主人还是,在凤池头”,更是对主人奉承之语,恭维主人长居相位。这类词亦如应制之作,多奉承谄媚之语,官场套话。第二类为赠答唱和之作,如《玉楼春·唱和》《江神子·赠章邃道》,这类词感伤别离,劝慰友人,祈愿前路顺畅,反而是应酬词中为数不多的本心之作。
(二)羁旅抒怀,感伤时事
1.靖康国难,无奈南下
靖康之难发生时,词人年十八,家世煊赫,生于绮罗丛中不知世事的少年公子,一瞬间被迫流亡南方,一路的悲痛惊惶可想而知。《念奴娇》一词描述出当时的情景。上片词人先写“媚容素态,比群花、赢了风流颜色”,是花儿盛放时的秾艳,亦是词人少时的诗酒风流;之后“怎望如今,瓶沈簪折,蓦地成疏隔”,不仅是花折,也是从高处摔落的落魄公子的写照。以花折喻人折,形象地刻画了词人的情状。下片“兰舟”“霜树”“重山”“孤村”“寒驿”,一系列凄清的意象,更将词人的悲情上升到极致。岂是“汴水无情”,无奈国破家亡,也只有一路漂泊南下了。
2.被贬岭南,谪居苦闷
曾觌虽是炙手可热的权臣,主战派占得上风,尤其是其死敌陈俊卿的归来,也曾使得曾觌两度遭贬。仕途不顺,时人攻击,曾觌的谪居生活苦闷而压抑。此
时,他作了《木兰花慢· 长乐台晚望偶成》等词抒怀。《木兰花慢》一词,先勾勒出一幅优美的晚景:荔枝压树、夕照火红、熏风和煦、炊烟袅袅,远处有青山,眼前有碧瓦。只是再清雅的风景,也抵不过去国离京的苦闷,故而“看即天涯秋也,恨随一叶梧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