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的形象变化可以从他一次次面对死亡中的过程中逐渐的清晰化、立体化、典型化。他第一次面对死亡是把父亲年轻时没有折腾成光的一百多亩良田,在自己的手里全部挥霍殆尽。而被迫搬入茅屋的那一天,父亲在这一沉重的打击下离开人世。他也终于从这次遭遇后开始学会承担家庭的责任。落魄的他租了龙二的五亩地,开始了他勤勤恳恳地向土地讨生活的日子。虽然母亲在贫困和劳作中坚强的支撑着,但仍旧未能逃过苦难生活的折磨。他在去城里请郎中的路上被抓去当壮丁,抱着必须活着回来的决心回到家时,母亲却早已经离世。而女儿凤霞竟在一次高烧后变成了聋哑人。尽管如此悲伤的他还是没有放弃活下去,在土地改革中分到了五亩地,而赢得他所有家产的龙二却因他的财产而被枪毙了,因此逃过一劫的他对生活又有了新的希望。也许世界在为他关上一个门的同时会为他开一扇窗,可命运却又再次狠狠的把那扇窗也封上了。正当他因败家而逃过一劫而暗暗庆幸的时候,却不知更大的苦难正在等着他们一家人。土改后的他们过着贫困但却知足的生活,而死亡之神却再次“眷顾”。有庆因帮助产后大出血的县长夫人源`自*751?文.论/文`网[www.751com.cn献血太多而死去,他对于儿子的死亡愤怒而又无奈。在遭遇这样重大的打击之后,他们夫妻两个把全部的依托都放在女儿的身上。聋哑的凤霞在到了婚嫁的年龄遇见了疼爱自己的男人二喜,这让全家人顿时有了生活的盼头。但幸福总是擦肩而过。凤霞因难产去世,妻子家珍在接连失去儿女的沉重打击和软骨病的病痛中离世;随后女婿二喜也在劳动中死于工地的意外,生命给他开了一次又一次的玩笑,到最后就连年纪弱小的外孙苦根也没有逃过命运的魔爪。在遭受多次磨难后,他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儿子、女儿、妻子、女婿和年仅7岁的外孙,最后剩下他一个人[2]。
福贵的一生无疑是苦难的化身,苦难在他的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苦难是永恒的文学主题,很多作家的写作都涉及苦难,如张承志用苦难写出了一个时代的困顿和压抑;莫言用大量对苦难的描绘表现一种强有力生命强力;而余华对苦难的抒写,更多的是对于苦难的承受和忍耐。任何事情的承受都有一定的限度,才能使得生命的天平可以平衡,但他却一再扩大自己的承受力度,而温情的救赎则是他扩大承受力的砝码。
二、 福贵生命的支撑
(一)温情的救赎
温情的受难是余华后期作品的转变方向。苦难发生在每个人的人生道路上,它无法逃脱,只能选择接受。 直面苦难的勇敢是需要内在的精神支持的[3]。主人公福贵一生历尽苦难与种种不幸,可谓经历了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走到生命的尽头。但在遭受接连沉重的打击后,他却依旧顽强的活着。因此不禁总会有人问他为什么还能这样心静如水、麻木不仁的活着?什么是支撑他活下的动力?也许正是他的家人带给他的爱和温暖使他可以坚强和勇敢地活着。也使他终于看透了生命的本质,这与余华在风格转变时用温情的笔触续写生命是不谋而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