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故事人物的变化
1.故事人物的删减、拼接
电视剧为了改变原著平和冲淡的笔调,强调戏剧性和加强矛盾冲突,对原著中的人物进行了删减、拼接。
在人物的删减方面,主要体现为现实人物的删减和小说虚构人物的舍弃。
在现实人物的舍弃中,主要是和木兰交往过的老哲学家辜鸿铭和翻译家林纾二人。辜鸿铭留与人的映像主要是在书中的第三十三章中:于纳妾,他说出了人尽皆知的名言:“你曾看见一个茶壶有四个茶碗,可是你见过一个茶碗有四个茶壶吗?”[3](P620)于裹脚,他大加赞扬,称其能增加女人的妩媚,且对于生理没有一点妨碍。他还将中国的缠足和国外的束腰进行比较,认为束腰不利于消化,而缠足则没有缺点。虽是如此,木兰和姚思安对他的思想并不反感,而是一种顺其自然的道家情怀。央视版《京华烟云》对辜鸿铭这一人物的舍弃应该是出于这样的立场:即对当时鄙薄新思潮拥护旧礼教思想的一种批判。也是对新文化运动的一种传承。体现了电视剧改编适应社会思潮的一种时代性的特征。也展现出了改编者对旧礼教的中的糟粕的批判以及新思潮的积极性的肯定。林纾在原著中出现得比较早,作为木兰的常客,他虽不懂英文,却翻译了很多外国小说。木兰很喜欢他翻译的作品,并经常与他交谈。电视剧中对于林纾这一现实人物的角色的舍弃,我想应该主要是出于时间跨度的考虑。因为电视剧只选取了故事的发生时间相对集中的12年,而原著中林纾的出现时间恰巧不在这个时间段内。
在虚构人物上,小说中姚思安并非只有三个孩子,除此之外还有个长子姚体仁。他生性浪荡不羁,与家中的丫鬟银屏相恋,并且与她在外有了私生子。被体仁母亲知晓后,母亲不能接受丫鬟银屏,但是却想要孙子,于是便差人夺孙子。亲子被夺后,银屏万念俱灰,自缢身亡。体仁受华太太点拨,悔悟向善却不幸骑马横死。电视剧将这一人物直接删去,而且将其拼接到了荪亚身上。这种为了突出矛盾而偷梁换柱的方法显然是有失妥当的,不仅改变了原著的主旨精神,而且削弱了原著的浮生若梦的哲学意。
2.人物性格的改编
电视剧对原著中莫愁、荪亚、曾太太、桂姨等人物的性格进行了改编,其中改变最大的便是莫愁了。在原著中莫愁是一个美人胚子,眼睛圆圆的,“安静如一池秋水”,“爽快如夏日的清晨”,“心灵静穆坚强如春日的大地”。[3](P557)她沉稳、安静、圆通、富足、有福相。她是作者按《红楼梦》中薛宝钗设计的人物。对于金钱地位她并不十分看重,能够清楚地知道自己到底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因而后来嫁给孔立夫。即使家境并不殷实,却能将丈夫和儿女的生活照顾得细致入微。当一家人的生计都来源于她的嫁妆时,她丝毫未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将日子过得平和宁静,井井有条。莫愁这一人物性格中透露着儒家的气息,心灵淳朴、幽雅,处事不温不火。获得了现实生活中人们所羡慕的平凡生活而不平凡的幸福,是林语堂塑造的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女性。
在央视版电视剧中,编剧张永琛为了改变原著中莫愁作为木兰影子这一形象。将莫愁塑造成了一个现代的、桀骜不驯的富家小姐。例如,在电视剧第七集中,莫愁和荪亚互相喜欢,但是莫愁因误会和曾荪亚赌气,为了以牙还牙,让他遭受和自己一样的折磨而逃婚。并以易卜生笔下的娜拉冲出她的玩偶之家为例,表达自己的决心。这样的任性,这样的不计后果,甚至将自己的父母逼上绝路,让他们难以应对。当曾太太跪倒在木兰父母面前时,木兰为了挽回父母的颜面,换上了妹妹莫愁的嫁衣,做出了以牺牲自己幸福为代价的决定。这样的人物塑造,让人难见原著中莫愁的沉稳、圆通、优雅,更是嗅不到半分的儒家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