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季展与刘晏同时,晏领财赋,有大功,其所与,多天下贤士,季展盖其徒也。独以《禹庙碑》见之于周子发,遂为时人所称,其运笔流美,矣足贵尚云。”
按,《禹庙碑》,崔臣撰,大历三年(768)十一月立石,欧阳修《集古录》、赵明诚《金石录》曾经收录。陶宗仪《书史会要》卷五称其:“笔势劲拔,极可尚也”。沈曾植尤重其书,《海日楼札从》卷八引《护德瓶斋涉笔》,专立一条目云:“《宣和书谱》称戎昱书学段季展。盖季展亦沈传师之流”虽然段氏书法为后代所称颂,但在当时他并不是什么书法大家,并且其书法到了宋代已经失传了。⑤所以只能从仅有的文献记载来了解他与米芾的关系,在缺少图像资料的情况下来考证他与米芾的关系却又不尽之处。
○1 曹宝麟 《中国书法史•宋辽金卷》 江苏教育出版社 2009 173页
○2(宋)米芾《宝晋英光集》补遗《书评》。《丛书集成初编》,商务印书馆
③ 清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卷二十四下书法题跋 珊瑚网398页
④ 代宗时人,刘晏所与多天下名士,季展盖其徒也。工书,尝书禹庙碑,为时人所珍。其运笔流美,亦足贵尚。韩愈(七六八至八二四)撰李元宾墓铭亦其所书。《墨池编、韩文考异》
⑤ 朱关田《中国书法史•隋唐五代卷》 江苏教育出版社 2009
元代袁桷在《清容居士集》卷四十六记载:
“米襄阳学段季展,得其刷掠奋讯,故作大字悉祖之。考诸右军《笔阵》,实未有是体,萧斋丈丈盖其鼻祖,季展之变繇是始,沈传师实为云仍,米粮有所本矣” ①
从这里可以看出,米芾的“刷字”是“得其刷掠奋讯”而来,由于段季展的作品已不传,所以我们无从见到其“刷”字的真正面貌。然,后面却说“作大字悉祖之”,为何?难道作小字就不“祖之”了吗,那《苕溪诗卷》、《蜀素帖》和一系列尺牍又该何解呢。亦或是另有原因。难道只有像《虹县诗帖》、《吴江舟中诗》这样的大字作品才能称得上是“刷掠”之笔吗?笔者以为,有以下几点可作解释:一,文献记载不清楚,也许当时袁桷没有交代清楚,但是后来米芾对他喜欢褚书的原因是这样讲的:
“凡大字要如小字,小字要如大字,惟褚遂良小字如大字,其后经生祖述,间有造妙者。大字如小字,未之见也”②
从米芾对“大字”“小字”认识可窥探其原因;二,当时《苕溪诗卷》、《蜀素帖》、《虹县诗帖》、《吴江舟中诗》等都属大字之列,而小字特指小楷一类。
米芾曾赞赏段季展:“转折肥美,八面皆全”,并自称“善书者只得一笔,我独有四面”可知“刷字”之由来。
从米芾的学书道路来看,文献记载“刷字”虽然只有与段季展有关系,但是这绝不能否定与其他人的联系,从那天他与宋徽宗的对话一出,已经不能简单的认为是一种学习某人的笔法了。而是他书学思想(艺术观念)的一种阐释,包括审美、批评、鉴赏等等。而这种书学思想的形成是他整个学书道路的集合,无论是学颜、学柳、学褚、还是学段季展,再到最后的“宝晋”一生,都对他的“刷字”观念有着重大的影响,包括其仕途的影响也是重大而深远的。可以说这种艺术观念的阐发是有他的一生的经历决定的。
○1(元)袁桷《清容居士集》卷四十六《黄花帖》 《丛书集成初编》,中华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