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墓门》也是《诗经•陈风》中的著名的讽刺诗,诗歌以“棘”来喻指恶人,痛斥了恶人不仅不正视国人的责备,还“知而不已”“颠倒思予”。这首诗表达了陈国人民对恶势力的鄙夷,以及对国家命运的担忧,可见诗中不仅有直率的斥责,还有含蓄深沉的忧国之情。这种对于上层统治者丑行的斥责以及对国家前途的忧心都在某种程度上展现了陈地之民的精神面貌与独特性情。
四、《诗经•陈风》中的地理意象与风俗信仰
《诗经•陈风》中许多诗篇都涉及到了相关的陈地地理,其中无论是“宛丘”还是“东门”都不仅仅是一个地名的显现,其更承载了一些带有陈地文化烙印的生活习俗。
《陈风》首篇中提及的“宛丘”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意象。《读史•方舆纪要》卷四十七记载,宛丘“在州城南三里,高二丈”,《说文》《释名》中将“宛丘”解释为一块四周稍高、中央略低的土山。《诗集传》中也注说:“四方高,中央下日宛丘。”[6]《周礼•春官•大司乐》中有言“圜丘”:“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若乐751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矣。”可见这里的“圜丘”是指祭祀神灵的祭坛。“圜”、“宛”读音及其相近,“宛丘”应该与“圜丘”有同样的功能,这就不难推断出,宛丘可能就是一个祭祀的场合。
西周末期,平王东迁,政治社会巨大的变迁之下,带来的是社会伦理观念的大转变,在这种历史背景下,祭祀的宗教意渐渐淡化,《周礼注疏》曰:“属犹合也,聚也。”[7]也就是说当时各国神圣的祭祀圣地己渐渐演变为青年男女聚合游观谈情说爱的场所。《韩诗外传》卷二的记载:“子路与巫马期薪韫丘之下,陈之富人有虞师氏者,脂车百乘,觞韫丘之上。”[8]郝懿行认为:“韫丘当即宛丘,声近假借字也。”[9]由此我们可推断至少在上文所述的时代,宛丘已经具有“娱乐功能”,而且能够看出作为娱乐场所的“宛丘”已经如郑国的洧渊一样,成为陈国的标志性地点。《陈风•宛丘》诗中对于男女之情的描写便可看出宛丘作为祭祀圣地,已逐渐褪去了宗教的神秘“面纱”成为了青年男女聚会的娱乐场所。如此重要的“宛丘”是否确实可考?河南省淮阳县是原陈国旧址,有学者认为位于淮阳县东南的平粮台即是“宛丘”遗址旧地。而从《诗经•陈风》能够看出上古时期的宛丘就是陈国人民重要的祭祀场所,也有交际娱乐场所的意义,是当时的陈国人们祭祀、娱乐的必去之所在。
除了“宛丘”,《诗经•陈风》中多次出现的“东门”也是十分重要的一个地域意象。“东门”是陈国都城之门,《水经•渠水注》:“宛丘在陈城南道东。”[10]东门与宛丘都在陈城南,且相距不远。自古以来,我们的祖先对于“东”就有着特殊的理解。远古先民认为,东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预示着新生,也就预示着繁育。陈国与郑国一样,都处于东夷故地,而东夷族以东为尚,有着浓厚的生殖崇拜文化。在东夷族的祭祀传统中,许多神明都是在东方接受供奉,包括繁育之神。《陈风•东门之枌》“视尔如荍,贻我握椒”中的“椒”上文提过也有“多子”的繁育之意,由此可以推断,陈国的东门可能与郑国一样,也是一个祭祀繁育之神的地方。将繁育之神放在尊贵的东方进行祭祀,表现了陈国对于子孙繁衍的重视,加之陈国大姬的“求子”成功,陈国上下对于繁育之神的敬畏和推崇就顺理成章了。《陈风》中的“东门”意象显示了陈国人民对于繁育的追求和生殖信仰,具有独特的象征意义。因此“东门”不应仅仅被视为一个祭祀场所,它承载的还有陈地人民的信仰和文化习俗。 《诗经•陈风》地域风俗研究(4):http://www.751com.cn/wenxue/lunwen_11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