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大力提倡生态、人文关怀,才能够复原长期饱受压抑的人性的原本面貌,进而让囊括人自身、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美好相处的精神状态构建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战胜他笔下描述的大都会中价值崩溃、道德沦丧、物质主义、金钱至上的局面,进而才能让人类远离失落、远离空虚,不在流浪与漂泊。这样才能实现我们将诗意留驻人间,营造美好、幸福精神家园的愿望。然而在现代都市社会中,人们在如今的生存状态下独自绞尽脑汁的去追寻个人利益,但是在实现了物质利益之后,又必然陷入精神的空虚与失落之中。就好比《环境戏剧人》中的主人公,他强烈要求自己要在社会快速分层的时期进入到高一级的社会阶层,从而过上舒适惬意的生活。但当他穿梭于高档饭店之后,心中就会有强烈的失落感,因为那里奢华的一切都不属于他。“此外,漂泊与流浪也是都市人普遍的一种精神状态。我总是到处流浪,从不老呆在一个地方”[8]。因此邱华栋的都市小说还充斥着各种都市流浪者,这些流浪者从某个穷困潦倒的家乡闯入流光溢彩的大都市,并慢慢熟知了都市的生存之道,然而他们始终无法融入这个社会。他们像随风而飘的蒲公英一样永远在飘荡着,这种煎熬使他们产生了促使人焦虑的飘零之感。《环境戏剧人》中的“我”,“总是觉得我像是一粒灰尘一样飘浮在这座城市的上空”[9]。《手上的星光》中的林薇,像“手上的星光”一般游移不定,“在路上,没有家”[10]。《沙盘城市》中的林家琪也做着同样的自我认定,“我永远在路上,我是街头流浪人”[11]。
作为具有强烈自我意识的个体,其“精神是自由的、独立的。如此这般朗照着的大地,乃是第一个‘家园’天使”[12]。正如邱华栋所说,“以中国当代的城市为背景,以我的寻找为主题,寻找的目的是要把僵死的灵魂惊醒”。然而人们无法在现实都市中达到寻找的目的,自然而然便产生了“回去”与“离开”的强烈愿望,开始了一场追逐自由之旅:《乐队》里的主唱莫丰,经历了失去女朋友、乐队解散之后,毅然决然地搭上了一条驶向远方航船;《高速公路上的嘎浪士》里的“我”,遭遇破产后加入了滑板嘎浪士的行列,在热情洋溢、跌宕起伏的生命游走中彻彻底底释放了自己;《环境戏剧人》中的胡克,在无法强迫自己去适应这个城市的游戏法则后,决定屏蔽掉以往的生活方式,出发“爱达荷”去寻找自己理想中的青春的最后寄存地可以说,邱华栋对这些“离家出走”的都市人寄予了强烈的乌托邦幻想,因为,这些人物“出走”或“逃离”的努力最终并没有实现预期的目的。
四、邱华栋小说城市意象的现实意义
居于都市的现代人以丧失灵魂家园和精神支柱为代价来追逐物质和各式各样的欲望。这样的状态与生态美学的精髓完全相悖。我们应当追逐的是生态美学的核心——那种真正正正属于人类自身的美好体验、身心自由以及极致的身心的快乐。而这也是生态美学的首要目标,只有这样才能使人类皈依自然,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诗意地栖居于大地之上。现代都市人的生存危机主要是一种“断裂”——人与自然、人与自身生存以及存在意义的根源性断裂。因此,返回自然的怀抱、重新建立起人和人生存之根的联系,成为邱华栋的都市小说超越时空界限、实现现代人诗意地栖居的重要审美追求。
毫无疑问,邱华栋取得的成就是巨大的。他的城市小说对城市欲望化的表层生活的洞见和言说是准确而及时的,他书写的各种生存表象折射出了现如今这个社会充满商业特征的特质,进而非常到位的诠释出这个时代都市文化景观中极具特色的一面,特别是他对城市生存以及人们精神状态的体会了解,完美地切入当下现实,使得上个世纪末的汉语文学走出了死胡同,获得了再度繁荣的勇气力量。 邱华栋小说的城市意象分析(4):http://www.751com.cn/wenxue/lunwen_128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