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也通过女性一定意义上对男性的利用来达到男性形象边缘化的效果,这表现在小说的爱情叙述中“姐弟恋”的爱情模式:水下之于天美,老五之于华蓉,宁克之于叶桑。他们对女主人公来说只是一种情感寄托,寄托了女性对自身破碎婚姻爱情的美好期待,永远不可能成为她们爱情的缔造者,他们存在的意义在于女主人公对于爱情的寄托和缅怀。所以这些爱情故事中的男性是处于被利用的地位的,他们与女主人公想要的爱情存在着强烈的反差。可以说,方方的小说充斥着男性绝望意识,她曾借助小说中的人物呐喊:“我很难说女人们的思想比男人们的高明多少,但我可以说她们比另外的半个世界品种优良的多”。[9]
(二)方方小说中理想型的男性形象
在表现男性自私、卑劣的一面时,方方新世纪作品中的男性也不乏像《祖父在父亲心中》的祖父那样有着英雄气概、铮铮铁骨的正面形象,在情爱小说中也有为了爱情奋不顾身,为了爱情默默守候的人。通过刻画正面男性形象,对男性形象客观审视,不再一贬低丑化男性,表现了女性意识的渐趋成熟。
《水在时间之下》中为了汉剧奉献自己一生,用生命演绎自己汉剧生涯的余天啸,他待人宽厚,乐善好施,在危难关头救助了水上灯,更是在汉口被日军占领,国家危亡之时不顾自己带病的身体,倾尽全力在汉剧舞台上宣传抗日,他的高大形象永远留在了戏迷和汉口人民心中。一直深爱着玫瑰红的万江亭,为了玫瑰红汉剧事业的发展一直在默默支持,耐心等候,他们是众人看好的郎才女貌,面对军阀肖锦富对玫瑰红的强势追求,万江亭提出与玫瑰红私奔,从此天涯海角共此生,可是玫瑰红被物质、权利诱惑了,她不再是他的她,她抛弃了约定的誓言,痛彻心扉的万江亭自此一病不起,生命永远消逝了,此时成为笼中之鸟的玫瑰红才明白自己当初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永远失去了一生的最爱。同样水上灯在洪水灾难中遇见了青梅竹马的陈仁厚,二人共患难,产生了情愫,陈仁厚成为水上灯生命中唯一的挚爱,他总是在水上灯面临危险,情绪失落时出现,身为地下党他牺牲很多,他也提出与水上灯离开汉口到敌后方过两人的生活,可水上灯同样为了富裕的生活不离开汉口,与自己不爱的张晋生结了婚。当陈仁厚再度归来时,二人重温旧梦,可战乱的年代二人的爱情也十分动荡,最后当陈仁厚得知水上灯对水家的复仇时,他无法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竟如此狠毒,为了了却凡尘他度入空门,水上灯却再次闯入他的生活,他只好还俗,但再也无法面对水上灯,痛彻心扉之下他去了前线抗日战场,将身躯奉献给了国家。
方方并不是单纯地站在女性立场一贬低男性,她不断超越女性的桎梏,以一种超然的姿态来刻画红尘中男子的种种形象。方方对男性形象深入客观地刻画,以其视角的超越性和姿态的超性别,通过理性审视男性形象完成了她对女性意识的某种超越。
三、方方近期作品中女性意识的独特性
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女性意识和女性生存一直是文学界关注的话题,女性作家笔下的女性意识和女性生存更是文坛关注的焦点。作为当代文坛著名的女性小说作家,方方在她的近期女性作品中表现出独具特色的女性意识。
(一)独特的人文关怀
不同于张洁满腔愤懑的怨气,有别于池莉看破一切的冷漠、铁凝对女性的理解与同情、迟子建颂扬女性的脉脉温情,更不同于陈染、林白专注于女性自我意识的镜像式独白,方方笔下的女性总是笼罩着一种独特的人文关怀。虽然方方在描写女性命运时仍然带有女作家作品有的挥之不去的悲情色彩,但她以一种独特的人文关怀注视着踽踽独行的女性,凸显出女性意识的独特性。方方虽然也写世俗生活、女性欲望,但却明显异于一般的“平民小说”,她在宣示女性难以逃脱困境的同时,在对女性的世俗超越中,带有一种独特的人文关怀。在方方近期的女性爱情文本中,注重描写女性的爱情、婚姻、家庭,女主人公们一开始都有着对美好爱情的向往、真挚的情感、追求独立的人生理想和生活信念,然而她们毕竟是生活在世俗生活中的普通人物,更何况是生活在以男权为中心的社会中。她们遭遇了生活中种种不幸的打击,但仍然在命运中苦苦地挣扎,虽然这些女性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努力地去争取以获得解放,试图以此获得女性生命的尊严。但无论怎样努力结果都是一样:她们无法摆脱悲剧命运。方方笔下每个女性的爱情都是不完美的,她们付出自己满腔的热情,得到的却是满目疮痍的自尊心和屈辱。方方小说中的女性一生都在与命运进行抗争,遍体鳞伤却又不得不认命,因此,方方说,“人在本质上是带伤的,这种伤口不可愈合”。[10]方方小说中最光彩四溢、最魅力四射的女性形象、男性形象,都是从女性目光入手,表现女性意识的。虽然方方希望站在无性别的立场上客观地进行写作,但是作为女性一员的她一直不自觉地站在有着强烈女性意识的写作立场上书写着女性的生存状况、悲剧命运,保持着她固有的文人风格,关注着她所在的女性世界。 论方方近期作品中的女性意识(5):http://www.751com.cn/wenxue/lunwen_80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