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中国人认为,只要能守住祖先的产业,便是好子孙,万不得已,决不外出谋生”。[7]思乡念家从来就是文学不变的永恒主题,周族创造的是农业文明,和平的农业生活环境铸就了周人安土重迁的思想。远古年代,战乱时期,信息难以传递,相隔千里,便若万水千山。像《小雅•采薇》、《邶风•击鼓》、《卫风•伯兮》这类以戍卒役夫思归为主旨的诗歌,关注的正是人的需要,体现出违背人伦的心灵之苦。
(三)忧国忧民的爱国情怀
《诗经》中还有不少诗篇反映出当时人们忧国忧民的爱国情怀,西周中后期政治黑暗,内忧外患,加之周边少数民族的日益强大,周代的徭役兵役繁重,人民更加痛苦不堪。戎狄,猃狁等少数民族的入侵,加重人们的危机感,更激发了人们的爱国情怀,国难当头的时刻,他们积极响应国君号召,将心绪整理,共赴国难。
冰冷的社会现实使无数家庭痛苦不堪,在触目皆血泪,充耳闻哀音的社会环境中,人们从个人的不幸遭遇中深深的感受到家国的危机。《秦风•无衣》可谓是篇战地颂歌,以普通士兵的角度表现了同仇敌忾,共御外辱的决心。忧国的情怀使这群条件艰苦的士卒无暇他顾,一心为国为家奉献青春甚至生命。
与主旨明确的《秦风•无衣》的慷慨激情不同,《小雅•采薇》的诗篇主旨则相对显得比较复杂。宋辅广所撰《诗童子问》分析《采薇》时说:“首章二章皆所以设言其情,三章四章又所以设言其义,既言其情又言其义则体之者切而风之者深矣。”[8]这首诗中的戍卒是思归心切,“曰归曰归,岁亦莫止”,但国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猃狁的入侵仍没有平息,归家的希望只能幻灭。诗的开始抒发了不满的情绪,归家的渴望,但显然征夫未将思归情绪扩大,他转而赞美起自己所在的军队,军车威武,战马肥壮,将领正直,每月都要打几次胜仗,似乎格调一转成了军队颂歌,但人的意识和心情是不能勉强的,来的时候杨柳依依,春意盎然,现在归来却到了雨雪纷飞的时节,诗人心中的伤悲自然无人知晓。怀乡情节与战斗意识的激烈冲突困扰着士卒,国为大的意识士卒是明白的,因此他便在这思乡中,不住用家国重任宽慰自己。
《小雅•小明》明显是一位长期奔波在外的官吏自述情怀的作品,这位官吏的境遇虽与《小雅•采薇》中的戍卒不同,但他们的心情却大抵相似。置身荒地,政务频繁,几经寒暑仍不知归期,作者一边自怨自艾,一边却又劝勉君子即使没有固定的住所,也要以国事、君事为重,效命王事,勤政尽职。心中所愿与现实所遇形成了激烈的冲突,士卒在无尽的哀伤中勤恳做事。国家的灾难,水深火热的生活,造就了征夫役卒深刻的忧患意识,他们从自己的不幸中感受到国家的危亡,于是怨刺之时便想到一份责任,在抱怨中继续前行。
丈夫在外打仗服役,妻子们常独守空闺,爱国情怀与忧患意识同样造就出一群深明大义的妇女。《召南•殷其雷》中的妻子,在隆隆雷声中忧念起出门在外的亲人,想到在这种天气下,丈夫却要忠于王事,不禁深深的为他担忧。这位妻子一番感叹之后,设身处地的为丈夫着想,丈夫出门在外一心为公事奔波,勤勉有加,值得骄傲,故称他为“振振君子”,但长期独守的妻子自然盼望丈夫早早归来,夫妻团聚。情于礼的冲突下,诗歌为我们展现的其实仍是一位国事为重,劝诫丈夫勤奋有为的妻子。《秦风•小戎》中的妻子也是如此,她非常想念丈夫,同时又为丈夫与西戎作战感到自豪,此时的她俨然将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统一了起来,这种自觉意识真实而令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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