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以上论述,可以看出,二者都是对生活的客观实录。在叙述内容方面,“新写实”小说的自然主义倾向对“流水账”作文表现出了肯定。
(二)人物形象的非典型化
“新写实”小说的自然主义倾向表现之一是人物形象的非典型化。由于政治权利对中国文学历来具有很重要的控制力,文学为政治服务。所以现实主义文学都会要求塑造“典型”来宣传具体的政治路线,传达某种真理。而新写实主义第一次为小人物提供了真正的舞台,小说不再塑造一个英雄烈士或是奸恶之徒,只是描写平凡人的琐碎生活。作家池莉的在作品中对市井生活作了精细的描绘,在她自己的现实生活中,那些俗人俗事始终缠绕着她,那些鸡毛蒜皮,那些衣食住行,那些为房子票子和位子的奔波构成了她的生活。这就是文学本身,是文学反映的东西。
左拉在《论小说》中说:“小说的妙趣不在于新鲜奇怪的故事,相反故事愈是平凡普通,愈是具有典型性。”[4]在左拉的理解中,典型性就是大众普遍性。这与之前文学中所理解的典型性不同。这与自然主义文学远离典型英雄人物塑造,转而面向普通平凡的小人物,重视小人物生存状态和生活的琐碎细节描写相符合。
池莉作品《烦恼人生》就是以“生活流”的方式记录了武汉市一名普通工人印家厚的一天琐碎生活。没有伟大人物形象,没有非凡的事迹,只是对一个平凡人的平凡生活的描述。
“流水账”作文在描述事情时,是根据作者本人的实际经历,所见所闻进行叙述。在普通人的生活中,所经历最多的还是有关柴米油盐,衣食住行,邻里相处,亲戚礼到这些与人们生活联系最密切的事情,所接触最多的还是与他们一样平凡的普通人。“英雄情结”也大多存在于学生作文中的扶老奶奶过马路,帮助同学做好事等等。这些所谓的“英雄事迹”在每天的生活中都重复上演,也只能是称为一件好事,而不是伟大人物的伟大事迹。
笔者大学期间担任家庭教师时,所带的一位小学五年级学生,在每次写“令人感动的一件事”、“一件难忘的事”这样的作文时,所写素材都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在外界看来很普通的事情。比如她在写一件感动的事时,写的就是自己在外玩,不小心受伤了,后来一位阿姨帮她上了药,并把她送回了家。这件事情很普通,没有伟大的英雄救世,没有惊天地的大事,只是一位阿姨的爱心感动了一个小孩子。
因此可以看出,“流水账”作文,也是面向普通大众的琐碎生活,也没有典型的英雄人物。这一点,与“新写实”小说有异曲同工之处。
通过以上两个方面的论述,可以明确看出,“新写实”小说的自然主义对一直被否定的“流水账”作文表现出了肯定。
二、“新写实”小说的自然主义对“流水账”作文的引导
体现在文学作品中,自然主义文学力图事无巨细的描绘现实,给人一种实录生活和照相式的印象。“流水账”作文虽然也是对生活的还原,但是往往存在很多缺陷。对“流水账”作文不能完全否定,同时更不可以完全接受。通过分析“新写实”小说可以把其艺术风格概括为:零度情感、世俗人生、细琐笔法等方面。[5]我们可以根据“”新写实”小说的这些艺术风格特点和其自然主义倾向,取“新写实”小说之长,补“流水账”作文之短。
(一)基本人性的展示
与自然主义小说相同,客观真实地反映现实生活,反映人类的生存本相,甚至是以前被人忽视和回避的现象在“新写实”小说中得到了大量的叙写。比说,作家们的视线进入到了人类的基本生存领域。其一表现为人类生存最基本的需求——吃,在生理层面得到了客观的描写。在《狗日的粮食》中,刘恒深刻地揭露了这一需求在人类生活中的重大意义。为了吃,丑女人甘愿去卖身,去偷,去骂,去得罪亲戚,去捡牲畜粪便里的碎玉米粒,最后甚至为了失去粮食而死。为了吃,人类最本真,最丑恶的动物本能袒露无遗。其二表现就是人性中的另外一个大的主题——性。“新写实”小说主要是以探索表现人性,揭示人的生存本相为主,那么在此题材下,“性”,就自然而然成了自然主义关注的题材。在“新写实”小说中,性爱被剥去一直被冠以的光芒四射的外衣,没有高尚、浪漫、理想的爱情。所谓爱情就是异性相吸,就是生理需要,就是繁衍后代,一直以来关于爱情的古典情绪和诗意消解尽散。[6]《狗日的粮食》中光棍汉天宽花二百斤谷子买下了长着瘿袋的丑女人,作品中天宽问了丑女人这样一句话:“瘿袋不碍生?”。这充分揭示出男女结合的最原始驱动力就是生理需要,繁衍后代,无关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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