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联系到两宋的历史,我们不难想到这与标志着北宋灭亡和南宋开始的“靖康之耻”也有着莫大的关联。“靖康之耻”是指发生于北宋钦宗靖康年间,徽宗与钦宗被金人俘虏导致北宋灭亡的事件,又称靖康之乱。其后,宋徽宗第九子康王赵构在南京应天府继承了大宋皇位,为了延续宋朝的皇室和法统,仍定国号为宋,史称南宋,后迁都临安。南宋以后人们对靖康之难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与总结,最后几乎都将罪过归结于主持“王安石变法”的王安石身上。
面对相似的历史状况,南宋学者对于平王东迁的评价更加热烈。研究两宋时期学者对于“平王东迁”的评价,一来可以藉此了解当时整个学术界思想潮流的变化;二来有利于研究经学的发展历程,最后也可以“以史为鉴”,让每一个了解历史的人都有一个更加清醒、客观的认识,也在不断的思辨过程中培养自己思考,反思的能力。
梳理两宋学者的观点,大致可分为正面与负面两类。接下来,我们就具体分析一下这两种看法以及它们存在的背景。
二 对平王的批判及其背景
今天来看,平王东迁之后的周王朝确实渐趋没落,所以古人对平王颇多批判,宋人亦不乏此说。尤其是两宋更替同两周历史颇多相似之处:西周与北宋都受外族入侵而亡,周平王与宋高宗都无复兴之志。文人志士不可能直言不讳的批评自己的君主,只能借古讽今,将自己的悲愤之情全部转嫁到一个有着同样经历的君主身上。经过查阅大量的材料,我大致将这些观点总结为如下两个方面:
(一)对平王个人素质的质疑
史学著作中大多学者认为自平王东迁之后周王室的统治江河日下,开始了屈辱与痛苦交织并行的岁月。周王朝数百年的基业为何到了周平王这里就辉煌不再?我们常常说:“上之所行,下必效之”,作为一国之君,一定要在思想观念、文化知识、领导能力、任人唯贤、身体素质等各个方面尽量做到最好,这样才能起到表率作用,才能真正担当起治理一个国家,让其日益强大的重任。
关于文化知识与身体素质这两方面,周平王是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后人去质疑的,作为贵族,接受良好的教育、享受最优越的生活是其与生俱来的优势。但是在其他方面,作为一个领导者,可以说在后人的眼光中,他更多的是一个失败者。
例如在思想观念方面,《尚书详解》中写道:
盖有文王之耿光、武王之大烈,为之,子孙者苟萎靡不振,权威不足以御其下,则虽有耿光,何自而能见;虽有大烈,何自而能扬哉?此守成之世人情易于玩弛……平王东迁之后不知此意,以致征伐自诸侯出,而其弊下陵上替,盖以此也。[ ]
这里的意思就是说周平王在统治每况愈下,自己的君主正统地位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候,不仅没有想到要重振自己的威势反而放纵自己,贪图享乐。试想,这样的君王即使国家是在鼎盛之时交于他手上,也必然会走向灭亡!
平王在思想上的不思进取,在《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中亦有描述:
盖靖康之祸日远日忘,秦桧之毒日久日深。后生晚辈不念前猷,遂以东南为正统之地,以忍耻事仇为义理之常。呜呼,二圣之痛今四十年矣!平王东迁四十九年忘复仇之义,此《春秋》所由作也。[ ]
同样,宋代史浩不禁感叹:“惜乎!平王不能侧身修行勤于政事以自治,修车备器薄伐猃狁以复仇,如宣王之中兴,是以《黍离》降而为国风也。”[ ]
以上学者的言论虽都在批评平王的不是,但言辞还是比较温和的,而两宋之际张九成则显得比较激进,他认为,《文侯之命》中记载的平王的言辞几乎没有什么值得去赞许的地方,反而彰显了平王是一个不孝之人。那么为什么张九成会如此痛恨平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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