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生活境况的深切体验
新写实作家池莉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是她早期创作的《烦恼人生》,作品中的主人公印加厚是一个普通工人,每天都要处理一堆杂乱繁琐而又不得不应付的事情,这使每天显得如此漫长而无奈。池莉从他的日常生活流程引出文章的主题“烦恼”的人生,使人们感同身受。如“早上是从半夜开始的。”[1]儿子半夜自己起来撒尿从床上掉下来被碰伤,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接着印加厚在急着想查看儿子的受伤情况下拉断电灯的开关线,这是一件更微不足道的事情;这些日常琐事加在一起被他的老婆提升到买房的大问题,最后归结为“男人窝囊”。在面对老婆的唠叨抱怨时,小说是这样写印加厚的心理活动的:面对老婆的唠叨抱怨,小说写到印加厚的心理活动:“在电灯黑灭的一刹那,印加厚看见手中的起子寒光一闪,一个念头稍纵即逝。他再也不敢去看老婆,他被自己的念头吓坏了。”[1]这是一个什么念头吓坏呢?这个念头是他暗藏在他潜意识中的“杀机”,还是一个在现实生活中受到压抑有血气的男子反抗意识,但这仅是在他头脑中闪出的一个短暂的念头,之后一切又很快的恢复了“正常”。他要面对的是唠叨俗气而又对人体贴入微的老婆,是不如人意而又尚能生存的现实。印加厚每天早上醒来他忙碌的生活不容他想就已经开始了,因为生活是没有彩排的,它每天都是现场直播。这就是池莉在其小说中描写的人物。小说中的抢卫生间、挤车船等事件把在生活中处处存在的竞争描写的多么具体。接送儿子去学校,一路赶时间怕迟到被扣奖金。结果还是倒霉的迟到了几分钟,奖金没有了,心里憋屈,儿子又被阿姨关禁闭,不能发火,连吃饭也要吃出苍蝇, 这印加厚的灰暗生活。疲惫的他偶尔也会回忆友情和得到爱情的垂青,只不过所有的这些是昙花一现,现实让他拒绝一丝一缕的浪漫。他同情妻子,为房子着急想办法。这就是印加厚的一天,也可以说是一辈子,也是大多数人的生活处境。作者通过一种心理描写人来展示人物的生存窘况,使我们能够真切的体会到主人公对自己生存状态难以述说的情绪,感受到在世俗生活的重压下他那疲惫困顿的心灵。小说在结尾处写印加厚还有理想,认为这种不如人意的生活不是真实的,而真正地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可生活不是一帆风顺的,它有羁绊,也有梦想。这种尴尬的生存现状和实在的梦想在现实社会中被挤压,还有住房、儿子上学及妻子的唠叨等,构成了印加厚人生的烦恼。主人公的生存境况令人同情,他这种迫不得已而为之的生存智慧与社会现实是不可分割的,日常琐碎的烦恼使他无法摆脱甚至无法喘息,这使他无力反抗生活,只能知足常乐。
如池莉的小说《太阳出世》以小市民赵胜天和李小兰小俩口的生活为主线,描绘了他们两人结婚、妻子怀孕、孩子的出生及给孩子喂奶、换尿布、上户口等一系列琐碎的事情。作者把一系列平凡人的生活流程展现给读者,是想让人们从这些琐碎却无法躲避的生活状况中深切地体生活的艰辛和不易。池莉最为平民的代言人总是站在平民的立场,用他们的眼光和心态来描写人们的平庸生活,并将他们对生活独特的感受和体验融入作品中,含蓄地透露出作家对现实人生的思考。
从上面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出,池莉在小说的创作中总是主动地充当市民阶层的代言人,以亲历者的身份,感同身受的态度,描摹着普通市民阶层切身的生活处境,倾诉着他们人生的万般滋,情感的喜怒哀乐。她力图将市民阶层普通的生活常态原样的展现出来,使普通百姓从她的小说中看到自己熟悉的生活场景,熟悉的面影,从而感到无比的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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