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衫客传奇》中,李益门族清华,才华横溢且高中状元,经鲍夫人做媒,与霍小玉相识相爱,但因严毅的母亲的多方策划和阻挠,两人分离且产生误会,在霍小玉死后,受尽内心折磨的李益因过度悲伤而发疯致死。
(一)“李益”形象的相同之处
由上文可知,三个文本中的李益在个人才情以及家庭背景上是相似的,他们门族清华,才情卓绝。
李益来自陇西即甘肃,故事一开始,年二十。李益与小玉的相见,由鲍十一娘(鲍四娘/鲍夫人)做媒,且都因李益博求佳偶而起。两人相见皆一见倾心。
在两人相处欢愉之时,小玉清醒且悲伤地预见未来,对此,三个文本中的李益都无比怜惜小玉,并马上写下盟誓,皆隐喻山河,指诚日月。
李益走马上任之际,霍小玉提出“八年短愿”,如果李益想始乱终弃的话,正逢良机,完全可以顺水推舟,这样既可遂小玉之愿,又不误自己的前程。可是李益且愧且感,不仅真诚而明确地表达了他既有誓约便要终生守之的决心,并安慰小玉,连八月即回的时间表都安排好了。
三个文本中,李益都不是积极主动背叛小玉的,在自知行为不当时,亦都羞愧内疚,不敢向小玉解释,不知道该如何寻求解决方法,所以都唯有“拖”和“瞒”。在面对绝对权威的逼婚时,《霍小玉传》中的李益不敢辞让,因四处贷聘,自己也知道孤负了盟约,因此大愆回期,后来得知小玉病重,惭耻忍割,终不肯往。《紫钗记》中的李益不敢得罪权臣,但又不想辜负背叛霍小玉,因此一直在与卢太尉虚与委蛇。《黄衫客传奇》中的李益,在得知自己入了圈套,客观上已背叛了小玉时,虽然心中极其内疚,却又觉得无法改变,他受尽内心的折磨,又一直自欺欺人地期待奇迹的出现。
综上所述,李益门族清华,才情卓绝,真心爱慕小玉;但又性格软弱,不够果敢,在“绝对权威”面前屈服,羞愧内疚却又找不到很好的解决方法。
(二)“李益”形象的不同之处
第一,李益的家庭关系。上文提到,三个文本中的李益皆门族清华,然《霍小玉传》里的李益,有一“严毅”的太夫人即母亲,且“家素贫”,娶甲族女的钱要涉历江淮去筹借。《紫钗记》里的李益“先君忝参前朝相国,先母累封大郡夫人。富贵无常,才情有种”(3),他父母双亡,家道中落。《黄衫客传奇》里的李益,母亲二十八岁那年开始守寡,她一直用严厉的手段教育她的孩子,她从不屈服,跟她发生争论,不是让步就是决裂。
第二,李益的求偶立场。在故事一开始,李益“自矜风调,思得佳偶”,《霍小玉传》里,他是“博求名妓”,求来的“名妓”能不能做妻子还是难说的;而《紫钗记》里的李益,是“博求名阀”,托鲍四娘“豪门觅求佳色”。他孤身一人可以自己做主,“名阀”相比“名妓”,身份地位差太多,这里的李益是认真地在寻求将来的妻子;《黄衫客传奇》里,李益在到京城不久,就跟善于撮合姻缘的鲍夫人联系过,“请她帮忙介绍一门亲事”,可见态度是诚恳的,求的并不是露水姻缘。
第三,李霍的性情态度。两人第一次相见,《霍小玉传》中,小玉调侃李益虽才华横溢,却长相不佳时,李益的回答是“小娘子爱才,鄙夫重色”。
而《紫钗记》中的李益说的却是“小姐怜才,鄙人重貌”,这回答不可不谓聪明,而且比起《霍小玉传》中的表达无疑庄重了许多,体现出《紫钗记》中李益严肃对待爱情的性格特点。李益在元宵夜里逛街的重要目的是“遇见”霍小玉,拾得她掉落的紫钗正是好时机,“梅者媒也,燕者于飞也,便当宝此飞琼,用为媒采,尊见何如?”(4)俏皮可爱却又不显轻浮粗俗的一席话,让其形象颇为风流倜傥。元夕相逢,拾钗定情,这种情节设计近乎自由恋爱,比起直接登门与霍小玉相识相会的《霍小玉传》,要显得更有感情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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