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特定生活环境中产生的俗语词
笔者在搜集整理东山方言俗语词的过程中发现有大量不同于城区方言的俗语词,它们的产生与前面所列的四点原因都不相干,可谓是土生土长的东山方言词汇。它们与东山人的生活经验是密不可分的。黑格尔说过“存在即合理”,所以我也把它们抄录下来,并尽自己所能对它们为什么会与城区方言有差异做出合理的解释。
本文材料的组织顺序是:考察该方言词在东山方言里的具体语境,比照它与苏州城区方言和苏州其他乡镇方言的差异,追溯其渊源,分析其使用现状和未来该词的发展情况。
二、东山方言词
(一) 1.椠tɕ‘i44
“椠”在东山方言里是削皮、刨皮的意思。它经常出现在以下语境中:
1.阿明,倷椠只梨吃呐。
2.该个这个西瓜皮椠一椠炒来吃清凉咯。
“椠”字在字典里没有“削”、“刨”的意思,据《汉语大字典》记载,最接近“削皮”的义项就是“古代以木削成用作书写的版片。”[7]所以说,“椠”是一个典型的使用范围并不广的方言词。然而,“椠”本来就是苏州方言里的词语,甚至在苏州周围县市的方言里也有“椠”一词的存在。钱乃荣在《当代吴语研究》中就记载:
削(皮)
苏(苏州):椠 熟(常熟):椠 昆(昆山):削/椠 盛(吴江盛泽):削[8](p904)
但是在现实情况中,苏州城区方言因受到普通话的影响已经很少出现这个方言词了,而用“削”、“刨”等词代替。
“椠”这个字虽然现在还在东山方言里被广泛使用,但也有渐渐被取代的趋势,使用前景不容乐观。
2.垃圾ləʔ s əʔ34
据《苏州方言研究》记载,“垃圾”在苏州方言里的读音有两个,老的读音为“ləʔ s əʔ34 ”,新的读音为“la si23”[1](202) 。而在如今的苏州城区方言中已经听不到“ləʔ s əʔ34 ”的发音了。在东山方言里除了“la si23”的发音,还有读成“ləʔ s əʔ34 ”的。这老的读音跟闽南话中“垃圾”的发音是一样的。它具体出现在以下语境中:
1.琪琪,倷弄该个垃圾都捋特。
2.弄该个瓜子壳撂倒垃圾堆浪去。
在1语境中,一般读“la si23”,而在2语境中有时候读“la xi”,有时候也读“ləʔ s əʔ34 ”。东山话中为什么会存在与闽南话中相同的“ləʔ s əʔ34 ”的读法呢?据考证,闽南人曾经历了一次大规模的南下迁徙,其先人随晋室渡江南来到了闽南。然而从中原到闽南千里迢迢并非一蹴而就,所以闽南人的祖先渡江之后首先在江南落脚,经过一段时期才又辗转南下。现在的方言学家也在闽南话中发现了很多古老的吴语词汇,所以说,“ləʔ s əʔ34 ”这个比较古老的读音在闽南话中保留了下来,也在地理位置偏僻的东山镇上保留了下来。其实东山镇还有一种特有的名叫“台阁“的民间习俗活动跟闽南地区的”飞彩“是一样。从这些相近的习俗活动中依稀还能看到东山镇对古老文化的保留。
“垃圾”一词的读音虽然现在还存在于东山方言中,但是大都属于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在使用,年轻人中很少使用这个读音,有些甚至连听都没听到过,所以它也有逐渐消失的趋势。
3.翘辫子ʨʰ iæ bɪ ʦɿ440
“翘辫子”在东山方言里是贬义词,指人死了。同时还有戏谑之意,用于骂人的时候用。这在现在的市区方言里已经很少使用了。它常出现在一下语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