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蕴含童话故事,张悦然小说中的大多情节都离我们的现实生活很远,我们在读的时候甚至会觉得无法理解。《誓鸟》中宵行通过给香猫吃咖啡豆,从而从猫粪中获得一种奇香无比、价值连城的咖啡豆。春迟利用贝壳找寻记忆,并且这贝壳还要通过反复的浸泡、打磨才可使用。为了集中精力于贝壳,春迟不惜刺瞎双目,拔除指甲。淙淙临终前,盲女春迟剖开她的肚子,为其接生。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我们不难理解,这不过是简单的剖腹产手术,但如果联系郑和航海时代的历史大背景,我们又不禁感叹这一情节的离奇了。《毁》中的“我”为了写有心爱女孩电话号码的十块钱和出租车司机打斗,甚至最后丢掉了性命。《樱桃之远》中的两个主人公杜宛宛和段小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莫名其妙的“心有灵犀”,她们能够清楚地体会到对方的感受,比我们现实生活中的双胞胎还要不可思议。《红鞋》里女孩踏过母亲尸体时的淡然,女孩与杀手之间“乐此不疲”的消失寻找游戏,更出人意料的是在整个故事的叙述中杀手渐渐成了一个让人同情的角色,而女孩则成了一个暴戾残酷让人不寒而栗的形象。即便是最“接地气”的《水仙已乘鲤鱼去》里也有这样匪夷所思的镜头:璟去医院看望小颜时,奄奄一息的小颜随身的书包里竟然装着一只死去很久的已经开始腐烂的猫。诸如此类的离奇情节在张悦然的小说中随处可见,正如作家莫言所说:“张悦然的想象力是惊人的。在少女执著的梦和悲剧意识双重构筑的基座上,想象力将故事弹开,火花一样闪耀着它们迷幻的光。想象力在她有限的实际经验的辅佐下,结下美妙的情节和细节花朵。”张悦然用她的无限想象力创造了离奇的故事情节,从而带领我们进入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梦幻世界,给我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阅读冲击。源]自=751-·论~文"网·www.751com.cn/
二、超越现实的梦幻人物
除了情节上的神秘离奇以外,张悦然小说世界里的人物也是疯狂的,超越现实的,离普通人很远的,或者说是社会上比较少的那一类人。这些人物总是因为其身上的某一特质而让人印象深刻,他们每个人仿佛是某一种精神特质的代表,但是就其总体,又仿佛拂上了一层面纱,让人捉摸不到。正因为他们离我们的生活很远,才显得不那么真实,这些仿佛生活在遥远的国度里的人物,给张悦然的小说增添了一种梦幻奇异的梦幻色彩。张悦然在小说中塑造的异质人物主要有以下几种。
(一)施虐者
《红鞋》为我们描绘了一个嘴角时刻透着鬼魅的笑的施虐狂形象。小说中多次写到女孩施虐的画面,而且她的手段是那样的残忍、新奇,甚至可以说是变态。杀手对女孩无微不至,不求回报的付出在她看来是理所当然,她平静冷漠地接受着这一切,她从施虐这种行为中获得了快乐和心满意足。比如,她将麻雀倏地甩出手摔死;往小狗的额头上钉进钉子;模仿电影里虐狗的片段把隔壁男孩的牙齿全部拔掉;在猫身上缠上麻绳;把被拧断脖子的死鸡和麻雀塞进雪人的肚子里等等。女孩在做一切的时候,她的内心没有一丝恐惧和怜悯,她甚至用相机把那些被虐的对象全都记录了下来。那是一幅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身上勒满白色尼龙绳四脚朝天的狗、蹲在荷叶上一动不动的被漆成了鲜红色的青蛙、大口吃着烂苹果满头长满瘤子的丑陋老妇、被拔掉浑身羽毛的死孔雀、身上插满孔雀毛的刺猬、排队爬树的裸身男人,还有那个爱她的杀手的死相。在欣赏这些照片的时候,我们甚至可以推测她的内心一定在盘算着更加“奇特”的手段。小说的开头和结尾杀人的血腥场面令读者心生畏惧,但是比这更加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女孩面对这些场面时的表现——她竟然笑着横跨尸体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