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积极的爱情意识与自我意识
传统意义上的女性,对于爱情的愿望与表达应当是含蓄的,追求爱情时,要含而不露,如宫体诗中所写“含辞未及吐,绞袖且踌躇”(萧绎《戏作艳诗》)。传统观念束缚下的女性,只能默默隐忍,安于命运,逆来顺受。而花间词与柳永词中的女性,个性更为奔放大胆,不再遮遮掩掩、半推半就地隐藏自己的情绪,而是直抒胸臆,勇于表达自己的态度。
“春日游,杏花吹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韦庄《思帝乡》)天真大胆地表达出了自己对风流男子的爱意,意欲嫁作其妇,一生不悔。她勇敢、大胆,把自己的一腔心事,和盘托了出来。于是,我们除感到她爱得深,爱得切,爱的热烈之外,还觉得她的心像一泓秋水,明澈见底[2];“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早知恁地难拼,悔不当时留住”(柳永《昼夜乐》)表达女子相思之情,她独处索寞,深深地思念着久别的情人,将自己的思念之情展现无遗。
同时,花间词人与柳永笔下的女性,显得大胆泼751,对于抛弃自己的男性,有着鲜明的态度,一改女子一贯以来的逆来顺受,通过自己的语言或行动来表现对平等爱情的期盼。这些女性虽然显得柔弱,似乎无力改变什么,但依然有着追求爱情、追求平等的火热之心,“爱其所爱,怨其所当怨,热烈情深,掷地有声” [3] 。“春朝秋夜思君甚,愁见绣屏孤枕。少年何事负初心,泪滴缕金双衽”(魏承班《满宫花》),表现对薄情男子有负于己的质问,日日思君不见君,寂寥时光自难捱,试问少年为何有负初心,抛弃自己;“全胜薄情郎”(牛峤《梦江南》)直接归咎于薄情之人,一个“全”字,写尽女子的怨恼与谴责之意。柳永词中这种意识表现得更为明显。“把芳容整顿,恁地轻孤,争忍心安。依前过了旧约,甚当初赚我,偷翦云鬟”(柳永《锦堂春》),用女子内心独白的方式,表现对负心之人忘却旧约,不履行诺言的忿忿之情;“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柳永《定风波》),女主人公因爱人外出未归而忧愁苦闷,心中生“恨”。这些描写体现了词人先进的女性观,在当时实属难能可贵。
三、大量以歌妓为题材的描写
花间词中不乏以歌妓为描写对象的作品,而柳永词中更是有数量可观的歌妓词,占了柳永现存的212首词的三分之二。因词配合曲调,被当作流行歌曲,以供达官显贵或市井百姓享乐佐欢。这些歌曲多由盛装艳美的歌妓以宛转之音演绎,所以以歌妓为写作对象的词作不乏其数。或写歌妓的容貌服饰、奢靡生活,或表现她们内心的痛苦及对自身命运的幽怨。“谢娘惆怅倚兰桡,泪流玉筋千条”(温庭筠《河渎神》)绘尽谢娘之瘦弱凄婉;“缓揭绣衾抽皓腕,移凤枕,枕潘郎”(韦庄《江城子》)以香艳之笔,叙写歌妓日常;“恨薄情一去,音数无个”(柳永《定风波》)道出歌妓心中之怨。文献综述
对歌妓的细致描绘,得益于与她们平日的接触及对她们的观察。花间词派中有经常出入酒肆楼台之地者,以温庭筠为例,他与柳永都因政治失意、官途不顺而玩世不恭。温庭筠乐于出入秦楼楚馆,“以前所未有的兴趣和热情,走上了与乐工歌妓合作的道路,为文人情词的创作提供了成功的典范” [4]。柳永更是长期流连歌舞台榭、小曲幽坊,与歌妓交往频繁。能得柳永赞美之歌妓者,会感到十分荣幸。因此,柳永还是当时歌妓才艺色艺的权威判定者。“为此,他得到歌妓们经济上的资助,与她们保持着相当特殊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