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知的叙述者还“可以自由地出入于生活空间与心理空间展示丰富的生活场景。” [7]例如在曹七巧出场后描写她和妯娌们打骂时写到二小姐姜云泽来到阳台。接下来笔锋一转过渡到对姜家洋房以及环境的生活空间描写。堆花红砖的拱门、木板铺的地、晒着的笋干、太阳光下的空气、街上的声音等自然地跳跃,不拖泥带水,更显浑然天成。接下来的一段一开头就进入了曹七巧心理空间,写到 “她知道这屋子里的人都瞧不起她”,然后在接下来又自然的跳跃到他们是如何瞧不起他的。全知叙述者的视角在人物内心与外部环境之间自由游走,使读者不仅了解了他们各自的性格、出身、心理等信息,还对周围的环境有一定的掌握。叙述者就像上帝一样,时而纵观一切,时而对人们的思想意识进行挖掘,这就使得整篇小说无论在人物还是在环境方面都作出了整体的把控。
同时叙述者还可以对故事进行评论和解说。“她睁着眼直勾勾朝前望着……鲜艳而凄怆。”[4](P17)曹七巧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人,因此“鲜艳而凄怆”的感觉明显不是七巧这样的人会发出来的感叹,所以这也是叙述者对她的评论。读者通过全知叙述者的视角,以及大量的描写和具有评论性的语言中了解到小说里各种人物性格和命运。全知的叙述者并不是故事世界中的一个具体的人物,而是在故事世界以外的一个人。因此小说的叙述者在文中显得非常冷静与客观,从而会让人有“作者总像是坐在远处,静静地欣赏着自己作品中的人物在那里做着无望的厮杀拼斗”[8]之感。
二 内在角度
张爱玲在《金锁记》中主要延用了中国古代小说的全知全能的叙述者统筹全局,使小说在故事内容与人物塑造上更加权威,能够将故事中的人和事进行全方位的刻画。如果视角将要聚焦于某个人物时,公开的叙述者便自觉退出大众视野将自己隐藏起来,使原来的全知型视角变成内在角度。例如《金锁记》的开头先是全知型视角对月亮的议论聚焦,然后笔锋一转写到月光照进了姜公馆,叙述者开始退出读者的视野,人物内视角自此开始彰显。因此接下来的两个丫鬟成为聚焦点。经过丫鬟们的对话,我们大体了解了主人公曹七巧的情况,“叙述者有意的通过焦点的自由移动,使人物进行互相的观察。”[9]以至于虽然主角还没出现,但是她的大致信息已经从两个丫鬟的口中得知:她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是个穷的人家的女儿。她不受人尊敬的原因不只是因为出身卑微还因为说话粗俗。嫁到姜家五年,生了一儿一女,老公是个瘫痪在床等等。这里主人公不必出场,叙述者通过在场人物的视角就可以达到对主人公曹七巧的七巧了解。张爱玲采用内在角度,一方面又利于将故事的话语权最大限度地付于在场人物,另一方面更是想从各个角度,不同侧面来刻画被观察者。以至于让自己的小说更加的充满人性,越发的贴近现实生活,在不同人物之间的相互观察中使人物的呈现更加的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