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远先生在《“物哀”与〈源氏物语〉的审美理想》中对于“物哀”与悲剧之间的关系中有精辟阐述:
“物哀”实质是日本式悲剧的一种独特风格。它不像希腊那样有重大的社会主题、宏大的气魄、无限的力度和重大的矛盾冲突;它也不像中国的悲剧那样充满浪漫的激情和伦理道德意识,而是弥漫着一种均匀的、淡淡的哀愁,贯穿着缠绵悱恻的抒情基调,从而体现人生中和日常生活中的悲剧性。[ ] P83
悲作为一种审美对象是人和现实之间的审美关系达到一定程度的产物,是一种普遍的审美现象,由悲的审美会产生悲态、悲剧、崇高、荒诞、恐怖。悲态作为一种感伤情怀,表现的是对人无能为力的东西的顺应与理解,往往是一种抽象的存在,而不同的是,悲剧呈现的就是对不能把握的存在的一种抗争,它所面对的一般是有形的或者能够被人作为有形之物来对待的东西。在张法的《美学导论》中这样写:源:自'751.·论,文;网·www.751com.cn/
悲剧的对象不仅是与人敌对的,而且是邪恶的,悲剧与悲态具有不同的性质:激烈的冲突与坚决的抗争。悲剧要呈现出人自身的有限性,他提出了一种对人生和社会的深刻思考。抗争、行动、毁灭是悲剧的三要素。抗争内含了双方的力量对比和道德属性。行动是抗争的具体化,这是理论家一再强调的情节的重要性的原因。毁灭是行动的结果。这是有冲突双方力量对比所决定的。由于悲剧的抗争和行动,它是一种刚强的悲,由于这种悲所具有的正义性,悲剧的毁灭是一种趋向崇高的死。正义、抗争、崇高的死构成了悲剧哲学的主要内容。亚里士多德《诗学》里概括的悲剧要点包括:悲剧性质、悲剧人物、悲剧效果,其中的悲剧效果就是通过人物的毁灭产生恐惧和怜悯,使人得到净化。[ ] P145-146
如此一来,“物哀”更像是一种悲剧效果。反过来审视三岛由纪夫作品中所提倡的美学文献综述,悲剧效果直刺毁灭的心脏,三岛的美学几乎是脱胎于《源氏物语》的悲剧审美之中。
在林少华翻译的《金阁寺》序言中,他将“毁灭之美”和“悲剧美学”等同起来,但是笔者认为,毁灭虽然是一种悲剧,但毁灭美学确是悲剧美学的具体化,两者并非并驾齐驱,悲剧应该是一个金字塔形状,而金字塔最顶端便是毁灭,因此毁灭美学的概念和悲剧美学是不能完全相提并论的,毁灭之美当是悲剧之美一个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它们之间是包含关系。想要构造出位于金字塔顶端的毁灭美,必须先打造牢固的地基,即具有悲剧美学色彩,然后从表层到中介层,最终至深层,达到毁灭之美。
二、 沐浴《源氏物语》古典悲剧美
三岛由纪夫自称他的小说是向古典主义倾斜的,他所追求的唯美与浪漫都是在古典主义的形态下[ ],所以他作品中出现许多和《源氏物语》一脉相承的痕迹也事出有因。三岛由纪夫作品由表及里与《源氏物语》契合,下面从人情、格调与意蕴进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