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莺莺的性格发展四大阶段:第一阶段:“惊艳”到“闹斋” 。莺莺与张生在普救寺邂逅,值得回的是莺莺对待张生:“临去时那秋波一转”另张生神魂颠倒。此时此刻莺莺对张生的回眸一望是出于对张生的暗示吗?这一点不敢做过多肯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莺莺是渴望爱情的,打心眼里是欣赏张生的,所以不自觉得回头望了一眼。这一望,非常值得回。倘若只有张生对莺莺的痴迷自然显得生涩干瘪,再看唐传奇《莺莺传》中描写莺莺与张生的初次会面的场景,莺莺的美“垂鬟接黛,双脸俏红而已,颜色惊异,光辉动人。”,张生的反映是“惊为之礼,因坐郑旁。”并且“张生稍引词导之,不对,终席而罢。”这里可以看到初次会面时莺莺对张生的搭讪完全不理不睬没有丝毫“触电”的反应,作者在写作时完全忽视掉了女主人公的内心感受是不合实际的,莺莺对张生的“临去秋波那一转”恰当得表现莺莺作为贵族小姐对于爱情胆怯又渴望的憧憬,也为下面二人情投意合月下联诗做铺垫。所以说王实甫对莺莺人物形象的塑造是充满现实主义并且具有高度的可信性。
莺莺性格发展的第二个阶段从“寺警”到“赖婚”,“寺警"这一突发事件的产生,直接给了张生一个向老夫人求婚的机会,莺莺当看到张生自告奋勇献计退兵时,是暗自高兴,“只愿这生有了退兵之策。”可见,张生正是莺莺理想的配偶形象。但老夫人的悔婚又让莺莺陷入了无限的苦闷之中。
莺莺性格发展的第三个阶段“听琴”到“酬简”。张生害了相思病卧床不起,莺莺想去和张生见面但又担心被红娘撞见,因此她有一堆“假意儿”。红娘早已看穿她的口是心非,戏谑得说她为“对人前巧设花言,没人处便想张生,背地里愁眉泪眼。”要知道莺莺作为一个相国千金,从小在深闺庭院里饱受封建伦理纲常的深刻教育,要她摆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桎梏去追寻真爱,迈出这一步对莺莺而言相当艰难。这些生动的心理刻画以及矛盾冲突的描写正是王实甫现实主义的伟大成就,将莺莺挣扎矛盾的内心世界展现在读者眼前。
第四个阶段是“假期”到“团圆”。这一阶段包括“拷红”、“长亭送别”等片段。包括后来的郑恒骗婚造谣生事说张生中了状元后另娶了尚书家千金,听到这点时莺莺是相信的并且表现得十分平静。这说明王实甫在塑造莺莺这一人物形象时是从头到尾严格按照现实主义的表现方法。
然唐传奇《莺莺传》中的崔莺莺相比之下就逊色很多,虽然都是花容月貌,但远不如《西厢记》中的莺莺真实丰满。同样是“月下联吟”的情节,当张生翻越墙头到了西厢房的花园送来情诗:“待月西厢下,近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在《西厢记》里莺莺听到诗歌隔墙应和了一首推心置腹的诗歌:“兰闺久寂寞,无计留芳春。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莺莺传》中崔莺莺看到张生情诗的表现,莺莺看到情诗以后非但没有害羞反而大怒“端服严容,大数张生曰:‘兄之恩,活我之家,厚矣。是以慈母以弱子幼女见托。奈何因不令之婢,致淫逸之词,则保人之奸,不义;明之于母,则背人之惠,不祥;……非礼之动,能不愧心,特愿以礼自持,无及于乱。”莺莺的勃然大怒另张生黯然失色并仓皇离开。仔细推敲收到情诗发怒这并不符合实际,紧接着当天晚上,红娘就将莺莺带去了张生的房间主动投怀送抱。联系起来看有些矛盾,当晚主动投怀送抱虽然是要表现莺莺性格中的大胆与叛逆但未免显得轻佻且与上文收到情诗的反应相矛盾。自此我们可以看出,《莺莺传》在写作时,作者并没有对女性主人公的足够尊重,即使她是相国小姐,文章的最后作者借张生的口吻说莺莺是“不妖其身,必妖于人”的妖物,可见当时的社会女性的社会地位的低下。所以对比之下,《西厢记》中的崔莺莺复杂的心理世界,复杂的行动,耐人寻又使读者拍案叫绝。 唐传奇到元杂剧爱情故事女性形象的流变(2):http://www.751com.cn/wenxue/lunwen_3721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