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具有复杂人物性格的张倩女,关于“离魂”,灵与肉的分离,是对封建礼教的反叛,但并不是对封建礼教彻底的反叛。在唐传奇《离魂记》中关于离魂之后的张倩女的病态只有两处描写,一处是张镒所说:“倩娘病在闺中数年,何其诡说也!”另一处是:“室中女闻,喜而起,饰妆更衣,笑而不语,出于相迎,翁然合而一体。”对于倩娘离魂后的病态没有进行细致的描写;在《倩女离婚》中,作者对女子离婚之后的病态形象浓墨重彩得进行描述,为我展现了一个中国古代传统的病态女子的柔弱美,面容枯槁,形色憔悴,人比黄花瘦,但心中又无时无刻不挂念着离去的情郎。王文举回来见到倩娘的肉身以后,最巧妙的情节出现了,张倩女的肉身见到了同王文举一同回来的自己的魂魄,竟然把她当做自己爱情的假想敌,认为王文举在京城另娶新欢,自己的担心他会背信弃义竟然终究变成现实,急火攻心昏倒在床。然而此时此刻,张倩女的魂魄却浑然不知,正满面春风。我们看到魂魄和肉身的两种强烈的对比,其实可以理解成张倩女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假如她的魂魄当时没有追随王文举而去,有可能现在她的肉身所面临的情况就变成了现实,而王文举身边的也不是她的灵魂而是别的女子。但接下来,真正的肉身出现,魂魄自然没有了存在下去的理由,在王文举拔剑质问:你是何方小鬼头时,魂魄终于慢慢靠近了病倒在床的肉身,二人终又合为一体。张倩女虽然能冲破肉体的束缚,冲破封建礼教的枷锁,但最终还是要回归肉体,回归到礼教之中。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王文举的认可,得到世俗的认可,二人才能名正言顺的为夫妻。在密不透风的礼教纲常之下,她勇敢挣脱了一次枷锁,最终还是要回归“正统”,所以这种反叛严格上说并不是彻底的反叛。
第二点,人物对追求爱情把握命运自觉性加强。举张倩女和崔莺莺为例子。先看“倩女离魂”这一故事情节。关于离魂的题材,唐传奇并不是最早的,魂主管人的精神,魄主管人的肉体。人死如灯灭,肉体死亡了以后,魂魄没有寄生的驱壳才会归升九天。所以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发生离魂这样的情况。爱情故事的女主人公痴恋自己心爱的男子,思之如狂竟然可以魂魄飞出跟随情郎而奔走。为了追求心中真爱,可以超越灵与肉的捆绑。离魂的题材最早可以追溯到干宝的《搜神记》:
有匹夫匹妇,忘其姓名。居一旦,妇先起,其夫寻亦出外。某谓夫尚寝,还内,见夫犹在被中。既而家童自外来云:“即令我取镜。”妇以奴炸,指床上以示奴,奴云:“适从郎处来。”乃驰告夫,夫大愕。径入示之,遂与妇共观,被中人高枕安眠,真是其形,了无一异。虑是其魂神,不敢惊动。乃徐徐抚床,遂冉冉入席而灭,夫妇惋怖不已。经少时,夫忽得疾,性理乖误,终身不愈 唐传奇到元杂剧爱情故事女性形象的流变(3):http://www.751com.cn/wenxue/lunwen_3721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