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论者认为,文学的本质就是形象,而语言是构造形象的物质外壳。在陈染的视觉语言与视觉形象中,视觉形象的选取可以分为两个部分,即屋外与屋内两个方面。人是在具体的空间活动的,如果以空间为分割点,就可以分成空间外和内间两类。90年代兴起的女性作家也擅长写空间。也有不少论者关于90年代女性作家的空间意象书写方面的论著进行了这方面的分析。通过分析陈染的小说,可以发现,其笔下主人公的活动范围就是屋外和屋内,而且在屋内的活动更多。此外,对于陈染在对屋外进行书写的时候,其笔下的人物所立足的还是屋内。
(一)屋外
陈染曾经也在访谈录中交代过她年幼时居住在一个叫做“尼姑庵”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远离市区又破旧不堪的寺庙。她将这里的树木、衰草、残垣、夕阳一一牢记于心。而真正的城市所有的标志性的事物基本没有出现在陈染的小说中。在《另一只耳朵的敲击声》等多篇作品中甚至直接写出了对于城市是失望的态度,认为那是一座废墟,给人一种绝望、窒息的感受。所以经常进入她笔下的物象是太阳、枯树、枯草。
1、阳光
在陈染之前,有很多作家都对阳光(太阳)情有独钟,比如艾青、海子等。在张清华《海子与当代诗人的抱负》中就谈到了海子对太阳的书写,认为在《太阳•七部书》中,“在海子的诗歌中‘太阳’是‘父本’的象征,是标志着文明、认知、创造、循环等人类的‘主体力量’”。 不难发现,这与陈染小说中的太阳形象是不一样的。在她的小说中不停的出现太阳、阳光、光线、夕阳、落日这一系列词并没有呈现出‘父本’的意义。太阳是时间的代名词,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时间也改变了人自身。陈染通过对不同时刻太阳的书写,让不同的感情附着在不同的太阳身上,从而将不同感情附着在时间身上,再将这种感觉投射到主人公自己身上,从而形成了一个像链条一样的视觉语言。
黛二把头转向窗外,退到墙角那扇倾斜的窗子旁。此刻,夕阳的残晕 挣扎到最后一点暗红,撤在楼下的砂石小径上。(《另一只耳朵的敲击声》
太阳像蛋清一样把稀稀疏疏的乳白色光线从高大的玻璃窗中斜射进来,一枝春天的绿枝桠从窗前那株高大的栗树树干上探过头来,悠闲而诱人地晃动,天气既晴朗又不暴烈。我一遍看着那枝栗树枝在清晨的玫瑰色光线里尽情地呼吸……(《沉默的左乳》)
我们几乎同时发现黄昏的黯淡而苍老的光线提前来临了,它穿过窗棂抹在我们未老先衰的脸孔上。这早衰的光线形成了一堵活动的墙壁,触不着摸不到,压在我们死去的梦想上边。(《残痕》)
当我们看到太阳的第一反映可能是:这是太阳,而在陈染笔下的太阳却是充满感情的。这种感情是太阳呈现的。陈染通过不同的动词让太阳这个本无生命的形象成为动作的施事,从而太阳就会具有像人一样的情感。“夕阳的残晕挣扎到最后一点暗红”就像主人公黛二小姐一样,绝望而又坚定的要求伊堕人归还她的日记本。陈染让“太阳”这个形象“挣扎”,不仅仅写出了人物的心境,而且也使这种语言具有画面感。这种画面感又给读者可以想象的空间。像蛋清一般的太阳不强烈,给人一种不讨厌的感觉,使人想要出去走走,而主人公就在这样的阳光下出走了。在《残痕》中黄昏时的光线是“黯淡”而“苍老”的,就像“我”和“丈夫”的婚姻,当发现把真正的问题放置在一边时,婚姻就像“黯淡而苍老的光线”不停的抹在他们未老先衰的脸孔上。所以,当将“残晕、稀稀疏疏、黯淡而苍老”这些词归纳在一起,我们可以发现在陈染笔下的太阳呈现的状态是这样的:死亡而无生机的。即便是描写早晨初生的太阳,那光线也是像“蛋清”也一样,稀稀疏疏的,没有生命力的太阳光线。这样的太阳是与传统观念中的太阳相违背的,陈染笔下“太阳”这个视觉形象不存在“希望、光明、新生”这样的意义,更不是“父本”的象征。这里体现了陈染的女性心理,就是对传统男权价值秩序的否定。另一方面,“太阳”并不是绝望的象征,因为陈染说太阳是在“挣扎到最后一点暗红”、“玫瑰色光线”,说明陈染对传统的男权价值秩序还存在希望。她是在希望与绝望中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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