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这种情况在结尾又分为两种:一种是把文本的意义设为开放式的。如《南方》中:“达尔曼紧握他不善于使用的匕首,向平原走去”。[2]至于结局到底会怎样,读者不知道,主人公也不知道,恐怕作者会更不知道。另外一种是隐约有作者的声音。如《蓝虎》在最后讲到作者没有听到瞎子乞丐的脚步声,也没有看到他如何消失在晨曦中,作者停止了思维,结局也就这样戛然而止,任由读者想象。
再次就是开头和结尾一起消失。《三十教派》的开头是以省略的方式进入叙述的,结尾又声称“原稿的结尾部分一直没有找到”。[2] 这些种种的技巧恰如米勒说的:“我们之所以很难断定一部叙事作品的结尾究竟是解结还是收拢打结,是因为无法判断该叙事是否真的完整。倘若结尾被视为费尽心机打成的结,那么这个结又总能被叙述者或后续事件重新解开,重新解释。倘若结尾被视为梳理线条,那么梳理出来的就不会是一根松散的线条,而是无数根并列的线条,但全都可能再次打结。如果一个故事的结尾是以婚姻的形式打结,那么它同时也是繁衍子孙后代的另一个循环的开始。”[3] 也正是开放性的叙事结构,“有效的预防了叙事的封闭性以及随之而来的意义确定性,而且把文本变成了一个不确定的非透明的文字集合体”。[4]这样,文本就不再是可读的“叙事”,而成了“可写的叙事”。[5]从而给了读者巨大的空间。
(二)层叠交叉的故事情节
非线性的叙事顺序即故事并不是按照正常的一条线索进行。在博尔赫斯小说里表现最明显的就是情节的交错和分岔。《小径分岔的花园》就是这样一例。故事一开头就弥漫在余准被追捕的紧张气氛中,接着,余准被迫逃到阿尔伯特的花园时,文章的紧张气氛瞬间变成了对主人公抒情的心理描述。在余准和阿尔伯特见面后,二人不自觉的又开始对崔朋的迷宫进行探讨,并大谈崔朋的人生哲学,这时,故事突然以余准开枪打死了阿尔伯特收了尾。就这样,情节在不同的时间进行了分叉,不同时空人物进行了巧合交叉,故事也因此增添了无限的趣和探索性源!自`751~文)论(文]网[www.751com.cn。
另外,非线性的叙事还表现在故事的叠套和延宕。在《死于自己迷宫的阿本哈坎·艾尔·波哈里》这部作品里,看似是两个主人公,分别在叙述各自的故事,其实故事中又套着小的故事。在第一个主人公邓拉文的叙述中,主人公波哈里本来是沙漠部落的首领,由于手下人叛乱,他和表弟撒伊德带着宝藏逃了出来,波哈里担心撒伊德分割他的财产便杀死了撒伊德。同时,他为了避免撒伊德的灵魂复仇,专门修建了一座迷宫,从而让复仇的鬼魂迷路,但最终主人公自己却被杀死在迷宫中。而在第二个主人公昂温的叙事中,撒伊德是在逃难途中,趁国王波哈里睡熟,和仆人两人一起携带宝藏逃走的,后来他们两人在海边修了一座迷宫,打算吸引国王进入迷宫并把他杀死。之后,当撒伊德把国王和仆人一起杀死后,撒伊德就成了国王波哈里。这就好比俄罗斯的套娃结构,小故事被看似一样的大故事覆盖,这样的结构正好打破了传统故事中单一客观的线条结构,从而拓宽了读者的思维和想象,把故事的空间做了无限的延展。
再次,非线性的叙事还表现在情节的延宕。在小说《等待》中,叙述了一桩杀人案。其中,主人公维拉利在旅店里静候死亡时,无意间与店里的一只老狼狗交上了朋友,还对起了话。当杀手真正找上门来把枪口对着他时,他竟然直接翻了身对着墙,要想睡着似的。这里,与狼狗交朋友、想睡觉的期间里,主人公已经在紧绷的神经焦虑中分不清了现实与想象,他看似悠闲,实则已神经错乱。而读者此时也随着主人公、情节的发展不断地焦虑,和主人公体会着一样的心情。这种叙事手段即是延宕,延宕就是拖延,表面上看它在一定程度上会抑制或阻碍激烈紧张情节的表现力,但其实是加强了读者的心理期待。这也正是博尔赫斯想要达到的结果,即在阅读中激发读者的想象和促进思维的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