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清带着对家人的失望,和雁雁回到了伊川,那片能带给他满足感和幸福的土地。蝗灾和捐税接踵而至,像鞭子一样一记记地抽打着老清,纵使如铁人般坚强,也抵不过这样的摧残,他倒下了,雁雁在身边的精心照料也没能让他好起来,打击太大了,他受不起了。[6]这个种了一辈子庄稼的老农民,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能喝上一勺米粥,他留下的一段话却让人鼻酸,他对雁雁说:“我对你姐也太严了,她有什么罪?我们本来有家有地,可如今她没有罪!你妈也没有罪,你要告诉她们,我我都能原谅她们”[3]就是这样感人肺腑的话语,隐藏着海老清对女儿、妻子的愧疚,同时也有对日本帝国主义和国民党政府的控诉。
(二)海长松家的父子姊妹情
海长松一家是最团结最有爱的大家庭。黄河大堤被扒开,千里沃野瞬间变成汪洋泽国,土地被淹没,赖以生存的根没了,世世代代以种田为生的农民绝望了。海长松用尽自己毕生的积蓄买来的土地淹没于水底,他无助地望着那一小片露出水面的麦穗,这是他仅有的希望。[7]他和孩子们吃着自己打的粮食时,脸上流露出的是含泪的笑。当他不得不离开那片深爱的土地时,他忍不住抓了一把黄土团了一团,放到自己口袋里,“这是我海长松自己的土啊!”这是赤阳岗最有力气最能干活的汉子发自内心的呼喊。他带着全家逃到洛阳,面对生活的压力,他为一家能喝上几碗稀粥,一上午绞四十桶水,累得头懵眼黑。当他得知小建和小强两个人也能挣钱时,表示了怀疑,他生怕孩子在外学流荡了,忘了种地这个老本行。当他弄清事情的真相后和孩子一起“推坡”,这就是一个父亲的爱,深沉博大。生活越来越难以为继,拉黄包车也不能满足家里的需要,长松沮丧了,他认为还是土地可靠,至少能养活家人。他不是没有付出,只是生活在他面前树起一座大山,想要翻越过去,实非易事。“世界上只要有饥饿,就没有人的价值!”[3]
大女儿秀兰在得知自己有机会换来八十斤小麦时,主动提出要离开家,她很清楚自己是被卖了,但她无怨无悔,这是保全家人性命的最现实的做法。牺牲自己的幸福,在当时是多么伟大的行为。她在离开的时候还把自己身上的一件蓝底白花的花布棉袄脱下来,去给妹妹换烧饼吃,当时尚小的妹妹不懂事,家里都揭不开锅时还直嚷“饿,姐,我饿”。饥饿就像一条虫子,整日游走在难民们的潜意识里,大人都能克制,孩子却不会。秀兰在临走时对小建说:“小建!你长大了可得去找我,我是你亲姐哩!俺死了也是咱海家的一口人!”[3]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她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没有了朝前走的勇气。玉兰在姐姐走之后,也选择悄悄离开,她不想增加家里负担,多一张嘴就多一份死亡的威胁。她寄给长松三十元钱,给家里救急。两个姐妹就这样无奈地离开了家人,生离死别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小建得知妹妹小响被卖到妓院时很愤怒,他始终无法明白为什么一家人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大姐和二姐的忍痛分离已成事实,他发誓一定要把妹妹找回来,他的坚持最终帮他找回了小响,妹妹趴在自己背上那一刻,他的心才踏实下来。这就是十指连心的骨肉情谊,任谁也无法阻挡。
孩子们的懂事让长松感动,同时两个女儿的遭遇又令他痛心不已,他没有做一个称职的父亲,他没能给孩子一个安定温暖的生活环境。这一切都是国民党政府和北洋军阀一手造成的,他们不惜一切向外国购买武器,他们只进口武器却忘记了进口文明。他们用现代化武器文护着最野蛮的封建统治,在国民党统治下,农民失去了生存的资本,大肆的掠夺导致农民那仅有的耐性一点点丧失,这就是时代的悲剧。[8]然而,即便是最最惨无人道的政策打压,依旧不能磨灭亲情那互相体谅、为对方着想的信念。他们竟在苦难的笼罩下,把亲情站成一座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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