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经验在魏微笔下熠熠生辉,它使《薛家巷》这条不足五百米的巷子充满和暖的阳光和宁静的气息,其中写有背景的人家晒衣服,“明知道是没有用处的、穿不得的,还是很小心的、爱怜的,在太阳底下抚摸着织锦的缎子,想起了从前,自己的出身,那一段光华的岁月,现在都去了。”[1](P23)而在《大老郑的女人》中则变成了日复一日的清淡如水的生活,“从她进驻的那一天起,这屋子就变了,新添了沙发、茶几、电视······她还养了一只猫,秋天的下午,猫躺在门洞里睡着了,下午三四点钟的太阳照下来,使整个屋子洋溢着动物皮毛一样的温暖。”[2](P23)
从魏微对日常生活的细致入微的叙述,不难看出她对过往生活的怀念与向往。而她所特有的怀旧与感伤的情绪也跃然纸上,读来使人感怀不已。
(二)用情感串联生活片段,旨在营造氛围
散文化小说的一个突出特点就是情节趋于淡化,心理色彩趋于浓厚。通览魏微的小说,基本上都没有曲折完整的情节,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开端、发展、高潮、结尾,结构也是松散随意,完全是以情感为线索,将生活的一个个片段串联起来,以此来表现社会生活和人生体验。因此,读魏微的小说,会让人不自觉地进入到那种氛围里,给人很强的心理感受。
在《一个人的微湖闸》中这样描写杨婶陪着做针线活的老太太拉家常:“两个人就这样坐着,闲闲地说着话。老太太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摘下老花眼镜,因说起自己的老腰病又犯了;杨婶呢,把钱线遍子搁在自己的膝盖上,身体整个伏在针线匾子上。在她们周围,还有一些梧桐的影子,一片一片的,静静地落在她们的衣衫上,脚边,手背上,眼睛上。”[3](P41)情节简单,就像生活本身,不加任何修饰,字里行间散发出散文的清新和流畅。从头到尾,读者都被笼罩在那种情感氛围里。魏微的情感表达是舒缓、宁静的,就像听着邻里老大爷讲故事一样,在不知不觉中打动读者。在《乡村、穷亲戚和爱情》里,在城市长大的“我”对乡村有着执着的偏见,却在送祖辈的骨灰回故乡时对收拾的干净的男青年产生了爱情,家乡的气氛点燃了这种情绪,一触即发,它深植于回乡之行中,让人不禁想起了久违的乡土和那里的亲戚,有一种重温旧梦的感觉。
由此可以看出,魏微的长处不是故事情节、人物设置,甚至整体构思,而是细腻的情感的力量。这种力量源于魏微对日常生活、日常事务的关注,以及对普通人物心灵世界的深入挖掘。她的叙述平静而又温婉,使读者不经意间就进入了一种温暖的氛围,这种氛围让人有或深或浅的忧伤萦绕心头,久久弥漫,但是,不会绝望。这就是魏微小说的魅力所在。
二 隐忍、内敛的情感色彩源'自^751],论`文'网]www.751com.cn
情感隐忍、内敛,这是魏微小说散文化的又一个特征。魏微的小说故事性并不强,但是蕴藏在故事和人物背后那种微妙的关系和细致的情感,犹如咖啡的苦涩,慢慢地浸润着读者的五脏六腑,以及我们的内心。
(一)善于运用怀旧手法来表现充沛、温婉的情感
那些书写魏微个人经历的自传性小说是她最成功的作品。这些小说带有浓厚的怀旧色彩,感情真挚淳朴。魏微坦言,她最深刻的内心体验源自她所成长的70—80年代的小城与家庭:“我很怀念那个时代,和家人一起生活,拥有非常缓慢的生活节奏。80年代对我的影响怎么夸大都不过分,我觉得那是我的年代,正处在成长期,受过它的恩泽。”[4](P22)如《姐姐和弟弟》、《一个人的微湖闸》、《姊妹》、《储小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