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哀而不伤
在《我们仨》的结尾处杨绛写着:
“人间也没有永远。我们一生坎坷……一九九七年早春,阿瑗去世。一九九八年岁末,钟书去世。我们三人就此失散了…我清醒地看到以前当做‘我们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栈而已。家在哪里,我不知道,我还在寻觅归途。”
这是读来触动内心最深处的一段话,生离死别的痛苦,经受过的人都会知道其中的滋。对于杨绛来讲,先后失去家人,她没有消沉下去,她认识到以前当做“家”的寓所,不过是人生旅途上的驿站。已到暮年,独自一人,这种感觉一定是无助的,孤单的,但杨绛并没有一低沉,她的文字中还蕴含着一丝清醒与希望。这段话开头时就说“人间没有永远”,说明她内心很清醒,面对生死,她更多了一份平静,她仿佛看透了世间的种种磨难。这段话的结尾又说“家在哪里,我不知道,我还在寻觅归途”。此时的她已经把人生作为一场旅途,她现实的家已经不在了,但她的内心还在寻觅一个归途,这个归途或许是某种希望,或许是某种寄托,不论哪种,都是杨绛面对生死一切看淡,哀而不伤的思想体现。
(三)幽默风趣
行文中加入幽默元素,使作品增添活力,使人读来莞尔一笑之间,更体会另一层无法言说之意。在《我们仨》的第三部分中,杨绛写道:“……,方知我得把全身最精粹的一切贡献给这个新的生命。在低等动物,新生命的长成就是母体的消灭。我没有消灭,只是打了一个七折,什么都减退了。”对于女人来讲,生育对身体有太多的影响,就算抛开生育后身体器官的一系列劳损,仅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辛苦,非为人母,都无法体会其中的辛酸。杨绛也是一位母亲,我们看到她只是轻描淡写地用“打了七折”几个字,把孕育的辛苦一笔带过,表面读来很风趣,可深入地去体会后,字里行间满是对女儿的爱。有句话说的好:因为有爱,所以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都是值得的。
杨绛这种幽默风趣的语言风格,拉近了她与读者之间的距离。在平静从容的语言中加入幽默元素,不仅使原本平淡的语言有了新的活力,增添了文字的灵动之气,而且微笑之余,更启发读者深一层的思考,可谓一举两得。
二、表现手法
《我们仨》从题材上讲是记叙散文,以写人述事为主。杨绛选取了她与家人之间真实的故事作为主要题材,在创作过程中,从第一人称的叙事角度,运用了虚实结合与象征的表现手法,通过讲述自身亲身经历,为读者展现了一家三口人的悲欢离合。下面分别从虚实结合、象征艺术和叙事抒情角度对作品的表现手法进行分析:
(一)虚实结合
“第一部<我们俩都老了>以梦境来开全书的序幕……第二部分就是完整的记录这一‘万里长梦’。前两部关于死亡,都是虚写;第三部则以平实的语言记录一家三口的日常生活。”[2]
作品的第二部分写我们仨失散了,杨绛说这是一个“万里长梦”,梦中的情景非常逼真。从这可以看出借用梦境的方式讲述故事。但梦又不完全是虚幻的梦,其中夹杂着许多真实的场景,如三人的关系,父母、夫妻、子女的关系是真实的,杨绛作为“联络员”两边跑着传送消息也是有现实依据的。所以说虚幻并没有完全虚幻,还结合着真实。虚实结合手法的运用,使文章的思想感情更加丰富了。
(二)象征艺术
借用某种具体的形象的事物,以表达真挚的感情和深刻的寓意。在这部作品中,象征手法运用的较多。如作品第二部分“我们仨在古驿道上相失”,作者把人世间抽象的生死必经之路比作一条具体的“古驿道”,这个古驿更有旅途的意,不仅仅表达是一条路,更有人生是一场不能回头的旅程的意,使人获得意境无穷的感觉。再比如作品第二部分的“山上开会”,其实象征着命运或病魔,钱钟书晚年生病,这“不得不开的会”就象征着“生死离别的定律”一般,即便不服从,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无奈地叹息。把抽象的定律转化为必开的会议,给人以形象的实感,寓意更加深刻,这样的象征手法更加能够丰富读者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