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半新式的反抗型妇女
这一类妇女存在于山林与小城镇之间,多表现在山林人走入城镇后产生的心理变化及支配的一切行为。他们多是无奈的、痛苦的、迷茫的。
《山雀儿》中的余家容承受了包办婚姻的无奈,一心念着表哥李铁头。为了走到一起,她开始了第一次反抗,意欲解除与刁小强的婚姻。恰逢婚姻法颁布,第一次很顺利的解除了婚姻,同时,开启了第二段婚姻。为了偿还彩礼钱,山雀儿进城打工,完成了山里人进城的套路。进城后的余家容见识了诸多新奇的事物,懂了什么是精神契合与感情融洽,对伴侣有了新的定义。返乡后的她,对照了新丈夫李铁头的举动,发现了夫妻间在精神上存在着巨大的鸿沟。彼时,她不再接受嫁鸡随鸡,不愿同床异梦,甚至感觉到这鸿沟延伸着整个土生土长的山林人与新式人民之间拥有的交流障碍。由此引发内心世界的矛盾,产生无人能懂的悲哀,导致“异类”的她最后选择了自杀。当然,余家容背负的仅局限于个人层面的压力,是受到了启蒙却无法自救,更无人相救的例子。而《荒林野妹》中筱山子却是因袭了两个家族的恩怨。就筱山子个人而言,她是受过教育的,追求自由恋爱的,也接受与家族仇人恋爱,可是命运一次又一次的捉弄,她想力挽狂澜,改变局况,可是却只见情形继续恶化。她无法通过个人力量去改变家族意识,正如山月儿无法通过个人努力获得平等一样。
《山月儿》中山月儿与父亲相依为命,因错划为“四类分子”而一直翻不了身,被受“龙生龙,凤生凤”思想禁锢下的“正常人”打压。而作为接受过教育的她,对人生有着自己的理解,对生活有着自救的追求。为抱不平,倔强的她与工作同志理论;面对虎患期间安排上山守包谷的任务时,她顾及自尊,不去队里替父请假,而是选择撒谎骗父,一个人守包谷,俨然像个男子。而这只是山月儿的一面,倔强和仗义是她的特点,脆弱和疲惫也是她的特点。最终,在庞学英的爱情问题上,忙前忙后,牵线搭桥的山月儿不惜扮虎吓何家姐弟,入狱改造,精神已然呆滞。回来之后,父亲又用死亡作答。在“什么是对?”与“什么是错?”的矛盾中,无解而无奈的山月儿永久地躲进了深山,结束了叛逆举动。
这一类妇女,有主见,有个人意识,可是都是断断续续,间接得来的,并没有较为清晰、系统和坚定的价值观。这一类女性在传统封闭的社会里涤荡,最后连微薄的力量与微弱的气息都消失殆尽,淹没在封建的长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