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这十七则故事的主要人物大多是神魔鬼怪或者能力超出常人的奇人。对鬼神的信仰是志怪产生的原始土壤,宗教思想的介入也促进了志怪小说的发展。在南北朝时,由于社会动荡不息,四海骚然,民不聊生,人多厌世。这一时期统治者极力推崇宗教,佛道两教大行其世,佛教宣扬众生平等,因果报应,此生受苦,来世可享乐,道教讲求长生不老,宣扬鬼神仙道思想。人们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精神寄托,便追从于宗教,祈望得到神灵的庇佑,渴望与神仙交流,甚至“羽化而登仙”,正如法国学者格罗特所说“在中国人那里巩固地确立了一种信仰,即似乎鬼魂与活人保持着最密切的接触,其密切程度差不多就跟活人彼此的接触一样。当然,在活人与死人之间是划着分界线的,但这个界限非常模糊,几乎辨不出来。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两个世界的交往都是十分活跃的。这种交往即是福之源,也是祸之根,因而鬼神实际上支配着活人的命运。”[2](P58)书中《明眼篇》记载有弘农邓绍,尝八月旦入华山采药,见一童子,执五彩囊承柏叶上露,皆如珠,满囊。绍问此物为何用,童子称取其可以明目,即为佐证。这种好道之风一方面为道学之术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土壤,另一方面当人们白日飞升的愿望暂时得不到满足时,种种“奇人异仙”未卜先知、预知生死的奇异本领,自然更为人们所推崇,其故事广为流传,集结成书也就是自然之事了。源[自*751^`论\文"网·www.751com.cn/
二、《续齐谐记》中“怪诞之事”的描写艺术
纵观《续齐谐记》一书,作者虽然不注重对人物的样貌、性格、背景的描写,往往一笔带过,但对于在能够表现人物性格、烘托环境等方面不惜笔墨,故能使故事幻彩夺目。全文简约粗犷、质直少文,作者善于通过动作、语言等手段表现人物之“异”和故事之“怪诞”,人物描写简洁而又不失生动,“有寥寥数语而能出人物之神态者”[3](P127),增加了人物在小说中的重要性。
《续齐谐记》一书有故事十七则,大小人物几十个,在如此狭小的篇幅中对人物进行刻画,极易出现同质化的问题,但本书中的人物却各具特色,这都要归功于作者出色的人物描写艺术,主要由以下几种:
1、动作描写
由于本书各篇大多简短,为表现人物特点,作者特别注重人物的动作描写。如《黄雀报恩》一文中写“宝怀之以归,置诸梁上。夜闻啼声甚切,亲自照视,为蚊所啮,乃移置巾箱中,啖以黄花”来表现杨宝对黄雀的爱惜,令人印象深刻,同时也为下文黄雀报恩做了充分铺垫。又如《华阴黄雀》篇中写“狸不从,遂见华。见其容止风流,雅重之。于是论及文章声实,华未尝胜。次复商略三史,探贯百氏,包十圣,洞三才,华无不应声屈滞”,描写简洁生动,“探”、“包”、“洞”三字虽简洁却饱含深意,充分突显了斑狸的才学之高,为下文写司空张华的怀疑做铺垫。
2、语言描写
语言是人物描写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书中十七则故事,篇篇有语言,虽然简短,但变化万千,其中亦有不少经典之句。如《清溪庙神》中,写神女与赵文韶之间的两情相悦。
问:“家在何处?”举手指王尚书宅,曰:“是闻君歌声,故来相诣,岂能为一曲邪?”文韶即为歌 《草生盘石》,音韵清畅,又深会女心。乃曰:“但令有瓶,何患不得水?”顾谓婢子:“还取箜篌,为扶侍鼓之。”须臾至,女为酌两三弹,泠泠更增楚绝。乃令婢子歌《繁霜》,自解裙带系箜篌腰,叩之以倚歌。歌曰:“日暮风吹,叶落依枝。丹心寸意,愁君未知。歌 《繁霜》,侵晓幕。何意空相守,坐待繁霜落。”歌阕,夜已久,遂相伫燕寝,竟四更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