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她把什么心事漏出去了?她茫无目标地在记忆里搜索,好像把米漏光的人,事后还攥着米袋上的窟窿。
这里描写贾主任害怕被人听到自己隐私的心理。贾主任内心受到威胁,然而装作无事,自己的残局要争取收拾好,还不是欺负人的鬼主意。“天呐”和“茫无目标”这两个词带有一丝同情的意,其实每个人的自尊都是不容他人侵犯的,这暴露出倚强凌弱的贾主任软弱与自私并存的性格缺陷。这里“攥着漏空了米的米袋上的窟窿”打比方就很生动,作者观察到生活中的口袋漏米事件及处理行为,含有嘲讽寓意。这样的比喻有双重作用,既很好解释了人物特定环境下的心理,也深刻揭示了生活现象背后人的心理事实,应该说,张洁在生活中寻找适合表达文学作品的语言材料,显示出很高的造诣。
谢谢老安,托人从上海带这东西给她。给的她这治疗器的时候,象是要煞住荆华喜欢不着边际地联想的毛病,一反平时说话那种上气不接下气的状态,急冲冲地对荆华说:“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怜悯你啊!我和你一样,顶讨厌别人的怜悯。”
这段里“老安、托、煞住、毛病、上气不接下气、急冲冲、顶”这些词语是生活用语,且都是修饰成分的用词,富有色彩。“老安”是荆华对帮忙的男同志的一种尊敬的称呼,“托”写出对方帮荆华做事的周到与费心之处,委婉道出荆华对此表示的真诚的谢意。“煞住”和“毛病”是荆华自贬来形容自己惭愧的心情,对待人情过于拘谨的不足,显得有自知之明。“上气不接下气”描绘出老张说话时的状态,表现性格急躁粗枝大叶,“急冲冲”描绘出老张对荆华不求酬劳的神情,“顶”强调了老张刻意表现出的同情理解之情,表现出老张细致入微的一面。词语的灵活使用,丰富了文字的表现力。这样荆华的客气,老张的热心性格就跃然纸上。这些日常词语运用在表现人物的特定性格和神态方面,艺术效果朴实而不失活泼。
结婚?谈何容易。现在黄花闺女还嫁不出去,何况她这离过婚、四十岁的女人。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儿子。而且人的年纪越大,便越发地清醒。越发地清醒,便越发地难以结婚。她们往往会把婚姻看成是一种灾难。要不是灾难,至少也是和摸彩差不多的玩意儿,中彩的机缘只属于少数的幸运儿。源-自-751:,论^文'网]www.751com.cn
这段话里“黄花闺女、年纪、玩意儿、差不多”等词用的很贴切,语言表达流畅自如,简练犀利,颇有老751的风格。
二、纯熟的表现手法
张洁小说语言的各种手法出现在一起,让人目不暇接。文学语言为了艺术审美需要,作家也自觉设格,“设格在语言中的实际应用可产生积极的修辞效果,是使语言离开平铺秩序的表达,进入生动形象的境界。”[2]p319
(一)张洁善用比喻拟人,而且运用灵活。
吃腻了鸡鸭鱼肉,有时便想换个口尝尝 。几年来,魏经理花的心思不少,竟是奈何不了她。现在她扑楞着翅膀,要飞了。柳泉为什么走,他们彼此心照不宣。柳泉又能够脱身,显然是他败了阵。这口气,难咽啊。就是走,也不能让柳泉走得痛快。
这段话连用好多种修辞,既有比喻也有比拟。“吃腻了鸡鸭鱼肉,有时便想换个口尝尝”是形象表达魏经理对女人的爱好就像对食物一样,对鸡鸭鱼肉的嗜好一定程度表现了魏经理的贪婪。“扑楞着翅膀,要飞了”是把柳泉比拟作稚嫩的小鸟,这个是拟物手法。“柳泉又脱身,显然是他败了阵”,将这件事比作一场有输赢的战争,表达了魏经理的凶狠和威势。一连串的比喻和比拟的联合运用,生动形象地表现人物的心态,语言十分有表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