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官妇
宋代的官员数量较多,官妇成为社会上的一个阶层。官妇人一般都过着物质上相对比较充裕的生活,但她们的命运依然逃不过长夜孤守的捉弄。有的丈夫考取功名后,抛弃糟糠之妻,另娶她人;有的丈夫犯法后被贬去边远地区,妻子只有孤守长夜;有的丈夫去做官,留下父母妻子儿女在老家,妻子也只有孤守长夜……这种相思之苦,常常让女子饱受煎熬。官妇人是很惧怕和她们丈夫分别的,因为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或许几个月,或许三五载,甚至此生不得相见。她们独守闺房,尤其是夜深人静,只有孤灯残月做伴,冰冷的泪水滴落在玉枕,精神之苦痛可想而知。
阮逸女,其夫官职身世不可考。阮逸女善文词,她的《花心动》足以流传千古:
仙苑春浓,小桃开,枝枝已堪攀折。乍雨乍晴,轻暖轻寒,渐近赏花时节。柳摇台榭东风软,帘栊静,幽禽调舌。断魂远、闲寻翠径,顿成愁结。此恨无人共说。还立尽黄昏,寸心空切。强整绣衾,独掩朱扉,枕簟为谁铺设。夜长更漏传声远,纱窗映,银缸明灭。梦回处,梅梢半笼残月。4
这首词可以说是写妇人思夫之孤苦中十分经典的作品。词作从白天写到黄昏,又写到深夜,独自掩窗扉难以入睡,听着清冷的漏声,看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好不容易浅浅地入睡,又从梦中醒来,只有淡淡的月光笼罩着梅树,形象的反映出女子深夜不寐的空虚冷寂。它颇受到文人推崇,陆昶说:“用笔圆转如意,熟中得来。稍觉滑易”5。
再如花仲胤妻,她丈夫的姓名究竟是什么,仍有争论。不过能够确定的是她的丈夫在外做官,很久都不归。她作《伊川令•寄外》:
西风昨夜穿帘幕。闺院添消索。最是梧桐零落。迤逦秋光过却。 人情音信难托。鱼雁成耽阁。教奴独自守空房,泪珠与、灯花共落。6
花仲胤妻独自守空房,泪珠和灯花同落,可以说这是无数女子长夜孤守的真实写照。陆昶说:“清澈响决,不作妮妮语,佳”7。
丘氏,她的父亲是丘舜中,她的兄弟姊妹们都十分有才气。其夫官职身世尚不清楚,她的丈夫在外做官,很久都不归。她作《寄外》:
帘裹孤灯觉晓迟,独眠留得宿妆眉。珊瑚枕上惊残梦,认得萧郎马过时。8
夜深人静,只有孤灯为伴,她无法入眠,迷迷糊糊入睡,梦见了打马而过的丈夫,突然惊醒,唉,原来是一场梦。这首词是通过“孤灯”、“ 独眠”、“惊梦”等细节的描绘来抒发作者的情绪,十分受人称道。
(三)姬妾婢女
封建社会是允许男人有三妻四妾的,前面已说过,宫廷女子、官妇都逃不过孤守长夜的命运,更何况地位低下的姬妾婢女们呢?不仅仅在宋代,中国封建社会里姬妾婢女们的地位都是十分低下的,她们一般都是买来的、掠来的或是别人赠送的。一夫多妻制,体现了男性的特权,留给女性的只有压迫与蹂躏。妻子不愿让丈夫纳妾,因为丈夫一旦纳了妾,妻子一般已年老色衰成了弃妇,只能长夜孤守了。而女子也不愿为妾,一是因为妾一般逃不出孤守长夜的命运,即使刚开始深得丈夫欢心,可日子久了,丈夫也就移情别恋了,她是无法长久地独享丈夫的宠爱。二是因为妾的地位低下,她们没有独立的人格,妾与妻是十分不平等的。据《宋刑统•斗宋律》记载:“诸妾殴骂夫主,则比妻殴骂丈夫受惩处重得多。骂者杖八十,殴则较妻加一等治罪,不管有伤无伤,均处徒刑。折伤以上则比普通人加罪四等,入死罪”。9从中可以看出对妾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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