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亡后对娘家冷眼的忍气吞声
不幸的婚姻和命运似乎早已注定她这一生都是忍让者的命运。在当时“天子出头夫做主”的混沌世界里,女人的所有依靠就只是自己的丈夫,然而流苏却偏偏离了婚,更是无所依靠,只能在娘家忍气吞声地生活。
胡琴咿咿呀呀拉着,从这胡琴声中掀起了白公馆的一件稀罕儿事——徐太太来“报丧”的一幕风波。自从家里人知道唐一元去世的消息,个个都立即地精明地算计起来,都想把这个再无利用价值的妹妹赶出家门,最好是能够回去为一元守寡,这样不仅可以顺便再从流苏的亡夫家里捞一些钱财,又解决了白流苏这个闲散人员,减少家庭开支,真可谓是一石二鸟啊!他们的眼里只剩下金钱和算计,不仅不替自家的妹妹考虑,还一步一步地把她逼向绝境,甚至是用“法律呀,今天改,明天改,我这天理人情,三纲五常,可是改不了的!你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树高千丈,叶落归根”。[3]p25以此来教训她,联合起来给她施加压力。此时的白流苏几近崩溃,本想让母亲为自己做主,谁知白母却和兄嫂们站在一起,对自己的处境更是置若罔闻,不施援手。此刻的亲情所给予她的不是同情和温暖,而是排挤和讽刺。所有的所有都让她感到冷漠,她感觉自己与这个家庭已经成为了一个陌生人。这样的家庭让她陷入了一种深深的绝望和悲凉。自己的丈夫死了,张爱玲写道“白流苏坐在屋子的一角,慢条斯理绣着一只拖鞋……这时她便淡淡地道:‘离过婚了,又去做他的寡妇,让人家笑掉了牙齿!’”。[3]p27流苏在这个时候是无助的,可她又是忍着,坚毅着,无论如何,她要忍。但同时流苏又是聪明的,她的心里像一个明镜,她明白大家的用意,他们的那些话不过就是想让她尽早离开这个家,可是现实却是无论怎样她都要装得下去才行,如果想在这样一个混沌的家里呆下去,我想她也只有忍了。“她若无其事地继续做她的鞋子,可是手指头上直冒冷汗,针涩了,再也拔不过去。”[3]p31流苏心里在此时将会是怎样的挣扎着啊。三爷的那些话,在流苏看来是何等的可笑,她冷冷地笑着说话,心里面却明白得很,大家都已经不愿意她再留下了,以前一方面是没有什么好的理由,另一方面也是图她的钱,现在钱用光了又能怎样呢,流苏的无奈似乎是注定的了,但是她还是要隐忍着。四奶奶说的:天生的扫帚星!”[3]p34还有四爷的话,“流苏气得浑身乱颤,把一只绣了一半的拖鞋面子抵住了下颌,下颌抖得仿佛要落下来。”[3]p35这样的屈辱实在是教人难堪。此时流苏的处境是尴尬的也是卑微的更是可怜的, 承载对于个体生命而言太过沉重的负荷,因为连自己的母亲也让流苏感觉得到冷淡,她没了自己的内心的希望。读到这里时,我好像都没有勇气把它读完了,有一种不忍睹视的感觉,因为在这个时候,我觉得白流苏这个人几乎都已经崩溃了,再也无力继续前行了,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隐忍和默默地承受,她不相信等待她的永远都是灰暗,她不甘心自己的一生就这么草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