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执”的初步形成
童年的经历在人的一生中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在没有受到任何世俗教育和思想灌输的孩提年岁里,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原我”。从三毛三岁便擅自做主给自己改名叫“陈平”,喜欢看血腥的杀猪场面,掉入井中却不害怕也不呼救等种种稀奇古怪的想法和行为便可以看出,三毛的“原我”其实就是“我”,只是这时的“我”还只是处于“原我”的层面上。童年时这种自我意识被压制,但它潜意识里又不安分,它总是千方百计想借助于外界所接触的事物来表现自我。小三毛为了获得完全由“我”支配的生活,首先冒出的就是一个幼稚却又真诚的念头:长大。但是长大就如三毛所言,一直踏空,遥遥无期。她渴望不被大人们左右,渴望寻求自己的天空,渴望找到自己的生命意义。
童年的经历仅仅只是个开头,之后发生的事情,使她彻底将自己封闭在“自我”的世界里,不再愿意与这个世界交流。“我13岁到20岁这7年是我最痛苦的时候。13岁时我在北一女中念初二,数学月考我考了好几次100分,老师不相信,又出了一次我完全不会的方程式,当然我就考了零分。然后老师就处罚我,她用毛笔在我眼睛周围画了两个大圈,墨水太多,流到唇边,她就要我这个样子到操场绕场一圈。第二天我一进教室,看到桌椅就昏倒了,从此我就得了自闭症。”[2](p132)因为学校老师的过分行为造成三毛自闭心理,加之她本来就敏感而孤僻,受辱事件之后,她便休学在家,将自己完全封闭,只与书本为伴。由于长时间的“与世隔离”致使她内心一直处于迷惘状态,自尊又自卑,无知无觉地生活现实与虚幻的夹缝中,春去秋来已全然不知,成为这个世界的列外者。所以人的异化和自我丧失以及追回自我、寻找归宿,就成了她早年创作中的重要主题。
三毛的处女作《惑》是她在迷惘中写的一篇意识流的小说,也正是因为这篇小说三毛才开始慢慢走出阴霾,重拾生活的信心,开始探寻自己的文学道路。《惑》中她用生涩、忧伤的笔调倾吐着生病时内心的重压与苦闷,表达了失落“自我”之后的狂乱。她自称这种失落感为“乡愁”,并为自己“乡愁的根源”安排了去除:一个“没有人知道”又“人人都要去”的自设的幻境。之后创作的一些作品中,她试图走出虚幻空寂的世界,她开始到爱情国度里寻找生命的意义,去找回“自我”。但结果是徒劳的,是必然达不到目地的——因为她的爱情故事都是“自设”的,是虚构的。为了逃避在现实生活中所受到的爱情创伤,也为了“去掉哲学里的苍白”(《三毛——异乡的赌徒》),三毛离开了台湾去了西班牙,开启了她的异国流浪生活。她的人生也才开启了新的篇章。
少年时代三毛的“自我意识”便已经初露端倪,但却被周遭的教育所制约,被视为“异类”。但到了西方她才发现所谓的中国传统在这里一点都不适用。在西方这个主张自由平等、创新独立和自我超越环境的思想开放的土地上,三毛原本被压制的“原我”得到了释放。她开始追求独立的自我,心灵的释放,生命的主导。当她的个人主义和特立独行不再为世俗所不容。三毛才真正地成为三毛,找到了自我,开始了全新的人生。
二、“我执”的丰富与成熟——《撒哈拉故事》
“看看过去三毛还是二毛的样子,再回头来看看今日的《撒哈拉的故事》那本书里的三毛,比较之下,有心人一定会看出这十年来的岁月,如何改变了一朵温室里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