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当三毛还是二毛的时候》
来到撒哈拉沙漠的三毛已经完全自由了。在大沙漠里她洒脱不羁、健康豁达,已经看不出昔日二毛的影子。这一时期三毛的作品轻快明朗,完全没有了前期的灰暗、生涩、迷惘与哀伤。在流浪的十年中,她开始真正体验现实生活的酸甜苦751。三毛像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为生活而忙碌,也像一个平凡的作家为了自己而记录生活的琐事。她在这段日子里很好的找到自己,定位自己,做了自己,成为真正的“生活的主角”。在有限的生活中体无限的感知,在短暂的生命中创造永恒。
在沙漠故事系列中叙写的都是三毛在沙漠居住时发生的各种新奇故事。“我”与荷西、“我”与沙哈拉威人、“我”和沙漠、“我”和垃圾等等,是可以作为“失落的自我”回归的一种见证。在这部作品中的主题也多种多样,其中有对过往的追忆以及对感情的执着,也有对个人境遇的感怀。从作品的主题发掘来看,首先依然执着于写“我”,其次三毛的的着笔点不在于对社会重大矛盾的捕捉而更着意于从“我”的社会生活中发现写作的材料,感悟人生的意蕴,人性的层次,情感的价值;另外她更着重表现多元文化景观中的“我”和大自然中的“我”,且富有一种文化内涵和哲理深度。三毛的这部作品更多的想让读者看到这个沙漠的落后与可悲,希望用自己的笔引起读者对人生、社会的思考,甚至激起他们心灵的震颤。它惟一的主题就是“表现自我”。
三毛曾多次申明自己的文章都是自传性的,时间地点变换,场景挪腾,配角换人,情节改动,台词重写等等,甚至女主的衣着、发型、个性都不同,但主角却都是“我”。只是“我”的不同位置不同而已,根据这个依据三毛的作品可以分为以下两类。源]自[751^`论\文"网·www.751com.cn/
一类是以“我”为主角的,直接把“我”置于故事情景之中,展示作者自己的心灵史和生活史的作品,比如《白手起家》、《云在青山月在天》、《荒山之夜》、《结婚记》、《沙漠中的饭店》、《警告逃妻》等这些都是叙述三毛自己的经历,袒露的也都是三毛私人的体验和情感。“我”为沙哈拉威人免费看病,“我”在沙漠当厨师开饭店,“我”与荷西的浪漫爱情,“我”偷看沙漠洗浴风俗,“我”在荒山之夜遇险,“我”和沙漠上的“芳龄”相处.....这些不仅都有“我”,而且一切故事都是因“我”而发生,围绕“我”去展现的。在三毛的亲身经历中,表现“我”的个性,我的喜怒哀乐,我的人生故事,我的思想行动,始终贯穿和凸显的是作者三毛鲜明的自我形象。
另一类则是“我”为次要角色的作品,主要描写在特定人文环境下我所接触的人的故事与命运,表现不同的地域生活状态,体现现代意识对生命的思考。如《爱的追寻》、《新娘娃娃》、《哑奴》、《一个陌生人的死》、《哭泣的骆驼》、《吹兵》等等。在这些故事中,三毛不再是中心人物,而仅仅是故事的旁观者或参与者。但三毛无法不动声色地做一个冷漠的看客,不带私人感情,不做任何反应和评价地写这些见闻。她的作品中“我”带着浓重作者的气息。三毛的写作目的并不是要揭示出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而是反映作者对现实生活的认识和体验。“我”和故事中的主人公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我们背景、命运相连。比如“我”与邻居姑卡的纠纷从而得知姑卡的性格与生活,我救助沙巴军曹从而了解到他的身世与事迹。一旦作品中的主角命运或性情心态发生变化,“我”就不可能岿然不动,泰然处之。袁驰曾分析说“文学中的异国形象并不是对现实的单纯的复制式描写,而是处于自我与他者、本土与异域的互动关系之中的。‘我’注视他者,他者形象同时也传递了‘我’这个注视者、言说者、书写者的某种形象。”[3]“我”的形象就是靠着与他者的互动而突显,而“我”的性格也会在这些生活事件的各种碰撞中迸发。所以,主人公的命运的变化往往成为“我”思想感情转变的导火索,从而进一步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沙巴军曹》、《哭泣的骆驼》叙述的是动乱时期的悲剧式人物命运,表达的是三毛的人道主义情怀;《士为知己者死》写的是朋友米盖受到世俗婚姻的束缚不再快乐,体现的是三毛对世俗传统的谴责和平等自由婚姻的追求;《卖花女》刻画的人们之间的那种唯利是图,反衬的是三毛夫妇的淳厚、善良。虽然作者着力叙述的是主人公的经历,表现的是主人公的性格命运,但最后突出的是三毛的情感心灵世界。从“我”这个次要角色身上,依旧能够凸显出“我”的性格思想和情感精神,这实际上是从侧面完成了三毛形象的自我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