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蛇妖
《搜神记》中 “蛇”字共出现了74次,而关于蛇的故事则有31篇。[4]蛇与我们的民族图腾“龙”在外貌上的相似,使得人们对其持有敬与畏两种心理,故而蛇妖也就有通神蛇妖和邪恶蛇妖两种。
通神蛇妖的出现往往能助人升官发财,好运连连。《廖姓蛇蛊》篇中廖姓人家因为蓄养大蛇在家中而发了几代财;《隋侯珠》篇隋侯国国君救治了通灵之蛇,得到了明珠作为回报。这些都充分说明通神蛇妖往往是被赋予了人性的特征,存在物类转化的现象,但是人性也具有两面性,一旦通神蛇妖的生命或身体遭受侵害,它所带来的“回报”将是致命的。《廖姓蛇蛊》中廖姓人家靠着蛇妖发家致富,但是廖夫人失误用开水把蛇烫死后,“未几,其家疾疫,死亡略尽。”
邪恶蛇妖与后世志怪小说中的蛇妖相同,或食人夺命,或淫乱家庭,或招来天灾,但受法力所限还是很好收服的。如赞扬巾帼不让须眉精神的《李寄斩蛇》篇,庸岭的蛇妖不仅散播瘟疫,还托梦给人要吃十二三岁的女童,虽“长七八丈,大十余围,头大如囷,目如二尺镜”,但被李寄放狗咬、从后砍了数刀后,逃到院中便死了。
值得一提的是,《搜神记》中记载的蛇妖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与其他动物妖怪幻化成人样出现不同,多数蛇妖都以原形示人,幻化的很少,仅有两篇,但《羽衣人》篇值得一看。这则故事很是荒诞,打破了常规,凡间男子奸淫了蛇妖后竟怀了身孕,深受其苦,还产下了蛇子沦为宦者。故事最终虽然是讲述了宦者的由来,但这独具一格的故事情节可以说是对当时伦常思想的一种挑战,让男子尝受女子怀孕的辛苦,委婉地说明女子不应是男子的附属品,她们该得到相应的社会地位。源:自'751.·论,文;网·www.751com.cn/
除此之外,《搜神记》中的蛇妖形象几乎均为男性,即便是整个魏晋南北朝的志怪小说也少见有女性蛇妖的存在。笔者猜想这大概与蛇象征着男性的生殖器有关,赵国华先生就曾通过考察实物画像(主要是蛇蛙)来证明蛇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征,是力量和生命的来源。[5](282)
(二)狐妖
在中国色彩纷呈的妖怪世界,恐怕只有狐妖的形象最为深入人心,形形色色的狐妖故事占据了历朝历代志怪小说不少的篇幅,也形成了一个狐妖家族。
《搜神记》所辑录的狐妖故事约有10篇,这些故事中出现的狐妖形象又可以分为三种:吉狐、妖狐、学问狐。
吉狐形象的产生来源于上古时期的狐图腾崇拜,先秦时狐被视为吉祥之物,与凤凰、龙、麒麟并称为四大祥瑞动物。[6]东汉王充《论衡》中有记载说公孙弘与田光谋反的事败露之前曾有狐狸在屋顶上鸣叫,之后事情果然败露。可见狐能提前预知未来,并通过鸣叫来告知吉祸,但具有此种能力需有上千年的修为,因此就诞生了“狐妖神”(唐及以后称为“天狐”)这一形象。这在《搜神记》的《刘伯祖与狐神》篇有体现:
博陵刘伯祖为河东太守,所止承尘上有神,能语,常呼伯祖与语。及京师诏书诰下消息,辄预告伯祖。……后伯祖当为司隶,神复先语伯祖曰:“某月某日,诏书当到。”至期,如言。及入司隶府,神随遂在承尘上,辄言省内事。
这则故事中的狐神即为“狐妖神”,它能预先告知有诏书要来,更能准确预测诏书到达的日期。狐妖的预知能力在后世的志怪小说中也广泛存在,如《聊斋志异》的《小翠》篇。但是狐妖的这种能力在干宝看来并不是因为修行高深的结果,他认为这和狐狸的活动地有关,这可从辑录的《老狸诣董仲舒》篇看出来,故事中狐妖化身为客人告诉董仲舒天要下雨了,董仲舒却说:“巢居知风,穴居知雨。卿非狐狸,则是鼷鼠。”说完狐妖立马显出了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