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末中国社会发展,香港回归,这就为盲人推拿事业的发展提供了契机。可以说世纪末造就了属于盲人的时代。盲人把握时代的脉搏,大把的捞着钞票,同时他们又落入时代为他们设置的陷进之中,在黑洞中煎熬、挣扎、快乐乃至沉沦。在深圳,钱像疯了一样拼命往王大夫手里钻。王大夫把握时代的机遇,在股票市场开辟疆域还开起了推拿店,并且和推拿店的小孔快乐的谈起了恋爱。命运对王大夫格外的垂青,给王大夫带来了爱情和事业的双重收获。但是时代给予他们的绝不仅仅是机会,还有潜伏的危机。个体的命运在时代的摆布下,不由自主。他单纯的恋着小孔、心疼小孔,他怀揣朴素的愿望,希望小孔跟着自己去南京运营一家推拿房。尽管他沿着自己设计的方向努力,抓住时代的经济杠杆,拼命赚钱,可是生活却旁逸出各种插曲,阻断他前行的步履。为了避免家庭内部的矛盾小孔到老朋友沙复明那里打工,安身立命。他以为可以逃离家庭的圈牢,却又背负起弟弟沉重的经济债务,他在命运的波峰浪谷间颠簸的头破血流。他和小孔时有矛盾,因为情欲,因为小孔和小马的调笑,命运的变奏使他跟不上生活的节拍,他只能在跌跌撞撞中奋力前进。生命就像起伏的音阶高低变换,王大夫在生活的轨道上逐渐偏离。人世的纷扰,命运的变换使得他猝不及防,在时代的飓风中无处安身。
王大夫在爱情,家庭中都遭遇命运的尴尬。在预定和意外,现实与理想之间左突右撞。本以为脱离家庭可以减轻父母的负担,缓解家庭矛盾,可是他逃脱不了。在推拿房因为小马和小孔调笑的缘故,和小孔闹不愉快,盲人的爱情遭遇危机。又因为弟弟负债,不惜用鲜血捍卫自我的尊严,抵抗命运的磨难。他更加不知道小孔一直瞒着自己的父母私自跟自己跑到上海来,命运的恒长性与突变性使盲人毫无招架之力。生活横生出各种意想不到的插曲使得王大夫紊乱晕眩。
沙复明就在这个属于他的时代大展拳脚,掀起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命风暴。沙复明无疑是这个时代的英雄,他心高自傲,有着强大的野心和抱负,在这个时代表现出了“舍我其谁”的气魄。可是一切不是按照他预设的方向发展。他如那个时代的盲人一样,在生活的冲击下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在庸长中忍受生活的艰辛,在悲苦中体悟并且完成人生的自省。命运在他眼中就是潜藏的危险,只得认识。即使是盲人时代的巨人沙复明,依然逃脱不了命运的拨弄,依然在命运的悬崖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是先天的盲人,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他只得忍受着生命这一常在的状态。于是他渴望自己的心里长出眼睛,他不惜以挥霍自己年轻的身体为代价,拼命读书。他比盲人学校的其他人更有想法,他有统领这个世界的气魄。他有冒险的精神,一直想跻身他所认知的主流社会,获得一份有眼睛的爱情。他不仅勤勉读书,还和同在上海打工的同事张宗祺相识,两人同病相怜,意气相投,共同开办“沙宗琪推拿中心”。生活似乎展开了崭新的画卷,一切进行的顺利,不急不缓。可生活的积习使他落下了颈椎病和胃下垂的痛苦。他为了赚钱默默忍受着,坦然的承认这不仅仅是自食其力,更是资本的原始积累。十七岁的他邂逅了一场两个多小时的恋爱,激发了他对主流社会的探险欲望。都红的美使他困惑、沉溺,他对都红“美”的追寻就像一幅写意画耐人寻,充满了哲学的深。如果一切能够像这样发展下去,也还不错。可是命运不会让个体的生命平庸的消融在生活中,它向你舔了舔舌头,人生就会发生不可逆转的突变。因为推拿中心的羊肉事件和都红的“美”,沙复明的爱情和事业陷入了尴尬的处境之中。“……生命只是来到。……你会觉得那是一个坏兵,假如他只肯在有把握取胜的时候才接受战争。”[3](P85)命运的变奏突如其来却也如期而至,盲人对生命意义的追寻旨在认识与挑战命运,磨砺性格的韧性。